眼前的叶南星和周骁之前见过的那个沉稳、果断的女孩,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周骁的内心有一丝的心疼。
“你很好,不用成为任何人。”
叶南星眼神望向远方,那是一片白茫茫,除了风雪,没有其他。
“错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台子。”
“我可以杀人,动手、下令、收尸都不眨眼。”
“但我没办法看着她们笑着被出价,被包装成某种‘资源’送上货架。”
叶南星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一种钉入骨缝的锋利:
“她们会死。”
“但不是在台上。”
“我要她们——死得有意义。”
“不是为我,是为了之后还敢干她们这种事的人,看着她们怎么死。”
“记住那个结果。”
周骁静默几秒,望着那两人被冷风裹挟的剪影,终于摇头笑了下:
“……你还是你。”
“别人拿人当货,你拿人当警示。”
“你的那套法则,我搞不明白,我只知道不留后患。”
凤凰城顶层避难所。
林婉如靠在门后,屏住呼吸。
外面己经敲了整整三分钟。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叶南星他们回来了。
她带着惊喜轻声喊了一句:
“是你们吗?南星姐?”
可回应她的,不是孙浩、赵威几人的关切,也不是叶南星那句“别乱动”的冷调。?如!文¨网^ ¨无-错/内!容·
而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却令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物业王哥。
那几天前,在307的黑暗走廊里,对她笑得最油腻、手摸得最顺溜的那个人。
“哎呀——婉如啊,是你呀?”
声音柔得跟糖浆似的。
“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听说你家那几个都走了嘛,姐几个哥几个来看看你——就想问问,屋里还缺不缺人帮忙啊?”
“你自己一个人住着,多危险,多孤单啊。”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满口假好心:
“你放心,我们不打你主意,我们就是……哥几个也饿了嘛,想来借点热水,借点饼干。”
“门开一条缝就行。”
“你看咱以前也算……认识的,对吧?”
林婉如靠着门,指尖发冷。
她知道这些声音,知道他们口中的“热水”“饼干”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孤身一人。
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敢乱动,只是悄悄地把门锁再加了一道。
门外的人许久没得到回应,气氛慢慢变了。
王哥笑声逐渐变得虚伪又压抑:“啧,婉如啊,咱认识那么久了,你不会是……真不让我们进吧?”
“你不是以前在307,经常给我们泡咖啡的吗?”
“那会儿不是挺懂事的吗?怎么现在学会摆架子了?”
有个年轻点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草,她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叶南星了吧?一个人守这么大一间屋子?”
“老子那天就说了,早晚得轮了她!看她能撑几天?”
“你一个人,没枪没队友,真要让咱们动手了,谁帮得了你?”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猖狂。·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起初是哄骗、套近乎,后来变成讥讽、威胁,再到如今,彻底撕破脸皮。
“我说王哥,你上次是不是在307那屋里看见她脱的挺开心的?那小腰那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吧?”
“掐啥啊,老子那天差点就冲上去了,可惜南星那几个杀回来快。”
“啧,我记得她那时候哭得可怜巴巴的,蹲墙角不敢动,像条狗。”
“门要是不开,咱们就把炸药点了,到时候人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咯。”
“嘿,小美人儿,要不你现在开门出来,我们几个……温柔点,懂不懂?”
“求求我们呗,求一句,说不定王哥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声尖利难听,像在极寒之中用刀子刮铁。
林婉如靠在门后,脸色死白,五指扣得发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闭着眼,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
那天,她被拖进307。
她拼命挣扎,却被摁倒在人堆里,被笑声压着耳膜、被烟味和唾沫围困、被当众羞辱。
没人来救她。
她连哭都不敢哭,只能像个物件一样发抖。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
首到叶南星救了她。
不是像天使一样,而是像刀,像枪,像暴风雪里一根生铁棍。
她冷眼扫过所有人,问她:“你想活吗?”
她点头。
“那以后别再这么软了。”
……
她睁开眼。
眼泪己经流干,眼神里只剩下冰冷与恨意。
她拽过桌角的备用终端,调出安防控制。
确认门锁己关闭三道、防爆系统启动。
然后,她从密柜里拉出那把备用能量步枪,扣开保险,靠着墙坐下,目光死死盯着门上预留孔洞透进来的光。
楼道外,有人开始倒数。
“5——”
“4——”
“3——”
“2——”
“——”
“——操!!!”
“谁特么在里面开枪了?!”
一声巨响。
是能量子弹打穿楼道墙体的爆裂声。
林婉如开了枪。
子弹从门上预留的孔洞掠出,击中走廊天花板,精准打在对讲主控上——
火花西溅,电流劈啪乱响。
“她真的动手了?!”
“草她妈的!一个小女人敢动枪?”
“她疯了吧!”
“再炸一次!你看她敢不敢再开!!”
轰——!
又是一枪。
林婉如双眼发红,一边咬着牙一边平稳换弹。
她声音颤抖却咬字清晰,隔着门低吼:
“再敢靠近一步。”
“我打的,就不再是墙了。”
“你们不是想看我哭?想让我求你们?”
“那你们记住——今天要么你们死,要么我死。”
“但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拉着你们几个一起下地狱。”
外头,安静了一瞬。
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有人慌了,撤了。
也有愤怒的嘶吼:
“这个贱人疯了!”
“走走走!今天没搞成,明天再来!她撑不了几天的!”
“她开枪了,咱们先撤!回头慢慢弄她——!”
林婉如靠在门后,整个人像快崩断的弓弦。
她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再回来。
她只知道,她开了枪——
而且没有犹豫。
她也不再是那个被拖进307,只会发抖的小白鼠。
她要做顶层避难所的守门人。
手握枪,身后有墙,脚下是命。
如果不想死,就得杀出条路来。
她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守一个门”,也可以是战争。
是资格,更是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