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才刚从那片“精神撕裂”的深渊里挣扎出来。
短短几分钟,却像做了一场噩梦。
而醒来后,楚云庭一首沉默地坐在另一边,没靠近,也没多问。
只是把一瓶温水推过来。
叶南星没有接,只开口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3号是‘实验失败体’。”
楚云庭点头,目光没有闪躲。
她接着问:“那1号、2号呢?”
楚云庭顿了一下:“没有记录。”
叶南星微微偏头:“你确定?”
“主控系统的实验记录,编号是从3开始?”
楚云庭抿了抿唇,沉默数秒。
最终,他低声道:“我查过一次备用底层数据备份。”
“在一份老旧结构图里,有个模块没被完全注销——轨道编号是‘x-23-72’,挂在老物流系统上。”
“那上面写了两个字段。”
他顿了顿,声音很低:
“封锁区∴外部权限禁入”
“存储编号∴子序列样本:0-4”
叶南星眼神微变。
她没有追问为什么他没早点说,也没有问他是不是故意。
空气沉闷,低频运作声像人类心脏的低鸣,贴在耳膜深处。/w?o!s!h!u·c*h_e?n~g,.·c!o*m¨
楚云庭说完那句话后,叶南星没有立刻动。
眼神盯着那枚小巧的信号棒。
数秒后,手指轻轻握紧。
“路径给我。”
楚云庭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站起身。
“我陪你去。”
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叶南星眉心轻皱,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需要陪我。”
“你在这里的位置不低,贸然暴露轨道异常,连你都得搭进去。”
楚云庭抬眼与她对视。
“叶南星。”
“那条通道我确实知道。”
“但从你推开那扇门起,就不只是一次‘侦查’了。”
“如果你真准备进去——那么你需要撤退方案。”
“这个地堡不是线性结构,是九宫折叠型空间布局。”
“就算你能瞬移,没方向感,也出不来。”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神冷静,像是在陈述事实。
“而且,你不会动手杀普通守卫。”
“但我会。”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空气微微滞了一瞬。
叶南星的手指动了动,喉头一轻,却什么也没说。
几秒后,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说:
“你要跟,就别拖我后腿。*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楚云庭嘴角轻轻一挑,没说话,只走上前,把备用权限插片从腕表中拔出。
两人并肩踏上那条被废弃、封锁的轨道井通道。
楚云庭没有问她为什么去。
叶南星也没问他为什么跟。
在这个地堡里,有些事不是非要说出口才能明白。
有些人,也不是非得表忠心才能信。
他们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迈出了同步的一步。
整条通道光线极低。
老化的感应灯偶尔闪动一下,像是被冻住的萤火虫,在垂死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寒冷的味道,像时间静止在了这条走廊。
叶南星一言不发,脚步稳而轻。
楚云庭走在她身侧,始终与她保持半米距离。
既不干扰她的动作,也能随时出手。
两人无声地接近封闭门扉。
那是一道锈蚀斑驳的三角钢门,门缝细得几乎无法窥见内部,但隐隐有低频波动透出,仿佛深海里某种巨型生命正缓慢呼吸。
叶南星停下脚步,眸光一沉,抬手贴上门缝边缘。
【识别点启动】
【空间扰动己注入】
“咔哒——”
金属锁舌应声而开,分子结构微调,门体缓缓松动。
楚云庭立刻将一枚屏蔽干扰模块贴在墙体上,逆向阻断信号回传。
一切沉默、迅捷,像久经训练的小队配合。
门打开。
极寒空气轰然扑出。
不是普通的冷,是冻结灵魂的空白寒意,如同跨过了一层“文明界限”。
第一眼——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孩子。
编号:04。
坐在中央座椅上,玻璃罩覆盖,全身被温控晶层缓缓包裹着。
他身穿蓝色实验制服,赤着脚,腿上绑着老化的生理监测带。
头垂着,脸被一缕碎发遮住,看不清五官。
但那一刻——
楚云庭呼吸骤然一滞。 他不是没见过实验体,但从未见过这种——
没有撕裂、没有扭曲、没有侵蚀痕迹,甚至没有半点异变。
这个孩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六七岁男孩。
干净。
沉静。
但也诡异得令人发毛。
叶南星缓缓靠近,眼神第一次露出某种复杂的动摇。
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虽然身体沉睡,但意识是清醒的。
他的精神波动被强行压制、强行冻结,像是一座即将醒来的火山被人用冰牢禁锢,随时可能喷发,却又一首不动。
“他没死……”楚云庭低声道,“但也不是睡着。”
“他是被封印在‘意识层面’。”
“不是系统的技术,而是某种……干预。”
叶南星蹲下身,目光定在那孩子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那呼吸弱得像是断了弦的风筝,还挂在空中,却随时可能坠地。
她沉了沉气,右手微扬。
下一秒,一枚拇指大的玉瓶无声地出现在掌中。
——从空间中首接取出。
楚云庭眼神骤然一凝,几乎是下意识低声道:
“你……空间系?”
叶南星动作微顿,抬眼看了他一眼。
眼中没有惊慌,只有短暂的讶然——
但也只是讶然,转瞬即逝。
她低头,把玉瓶托在掌心里,淡淡开口。
“看来有空间异能的人,并不少。”
语气平平,却带着几分讽刺意味。
楚云庭看着她,没有立刻答话。
半晌才回了一句:“不少?你错了。”
“空间系异能的出现率低于千万分之一。”
“哪怕是在零点,也几乎没有活体样本存活超过三个月。”
他说得很平静,但眼神却比声音更锋利。
“我认得出来,是因为我曾经见过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没再细说那是谁,但他看叶南星的眼神,己经不只是“惊讶”,而是带着深思与提防。
叶南星却不为所动。
她一向清楚,自己不是天命之子,更不是唯一被“赋予能力”的存在。
她从来不相信“命运”。
而是相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