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粗暴。
变得……沉重。
随后，一个稚嫩的女声传进来，带着哭音：“姐姐……姐姐，我们真的……真的冷……”
“我妈妈己经把她的棉衣给我穿了……她都冻伤了……”
“求求你们……给我们点吃的吧……我们不抢……我们就求你救我妈妈……”
赵威听到这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周成看向叶南星：“……他们玩起道德绑架了。”
叶南星没说话。
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问：你，会开门吗？
她没有回答他，只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
楼下，大雪中，一个裹着破棉袄的女人正背靠着墙跪坐着，怀里抱着一个瘦小的女孩。
女孩一边哭，一边朝楼上仰头看。
眼神太真，太脏，太饿，也太像她曾经……在极寒中，被赶出避难所那一刻。
所有的一切，仿佛重叠了。
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手指，却在袖口紧了紧。
“叶南星……”
楚云庭喊她。
她回头，看着他，冷静地开口：
“你说，如果我今天开了这道门。”
“明天，是不是就再也关不上了？”
这一刻。
雪夜外的乞求、道德、诱饵、试探，全压在了一道门上。′2*c′y/x~s\w/.?o`r*g_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她。
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翻滚，香气氤氲不散。
叶南星站在门前，指尖微微发冷。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开门。”
一句话，说得不重，却重如压顶。
赵威顿时急了：“南姐你疯了？这门要是开了，外面那帮人——”
“闭嘴。”叶南星打断他，“我心里有数。”
她没有犹豫，走到玄关，伸手解锁——
“咔哒。”
铁门缓缓开启。
雪夜呼啸着灌进来，冷风裹着冻土味道，一下子冲散了屋里的热气。
门外，那对母女蜷缩在楼道口，女孩听见声音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脸冻得通红。
“姐姐……”她的声音像一根刺。
叶南星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她没有说“进来”，也没有说“滚”，只是让出一个身位。
“过来。”
女人抱着女孩站起，小心翼翼地踏进来，脚刚踏过门槛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暖气涌来。
面前，是干净的瓷砖地面，末世前标准配置的落地式暖风机、冷藏冰柜，还有——
一桌子冒着热气的火锅。
锅里是整盘的鲜切牛羊肉、鱼虾、蘑菇、丸子，桌边还有奶茶和热汤，墙角甚至摆着一箱还没拆封的水果罐头。\w!z~s+b,o.o*k*.^c￠o_m/
那女人眼神首接变了。
惊愕、震撼、错愕、甚至还有——贪婪。
“你们……”
她喉咙里像卡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女孩也呆了，像是第一次见到“天堂”。
“站好。”叶南星开口了。
她看着那女人，一字一句：“我知道你是谁。”
“李阿姨的人，假扮可怜，带你们上来试探。你心里清楚。”
那女人脸色一白。
身后的赵威和林霄都冷笑了：“早猜到了，真当我们全傻子？”
周成嗤了一声：“你一看就没冻过太久，头发这么整齐，还戴着耳环？”
那女人颤了下嘴唇，正想狡辩。
叶南星没等她开口，从厨房角落提了一个袋子出来，里面是一袋压缩饼干、两包泡面、两瓶矿泉水和一盒加热暖贴。
“带着孩子走吧。”
她平静道：“今天我开门，不是信你，是不想在大雪天里，看着一个孩子冻死。”
“这些——够你们活三天。”
“如果你们今晚就回去，好好待着。”
“那我会记得。”
“如果你们转身就把消息带回去，让人来砸门——”
“那我也会记得。”
那女人死死盯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女孩还在发呆。
她看着锅里翻腾的火锅汤底，嘴唇哆嗦地轻声问：“姐姐……那个红红的是……番茄吗？”
叶南星眼神动了动。
她蹲下来，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颗糖，递给女孩。
“不是。”
“这是你以后努力活下去，才吃得到的味道。”
女孩捧着糖，眼圈一下子红了。
“走吧。”她最后道。
女人抱起孩子，低头冲叶南星点了下头，一句话没说，快步离开。
门再次合上。
整个客厅安静了几秒。
楚云庭靠在门边，看着叶南星，轻声道：“你明知道她会去通风报信。”
“知道。”
“那你还给？”
叶南星走到锅前，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涮了一下。
“我不怕他们抢。”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在看着。”
“我不是软。”
“我是在给他们一次机会。”
“以后如果他们选了坏的路——那我杀得也问心无愧。”
楚云庭忽然笑了：“你知道你这逻辑吗？”
“比军法还清楚。”
叶南星没看他，只淡淡道：
“在末世里，要活得像个‘人’。”
“就得比狗更狠，也得比狗更明白——什么时候，能伸手。”
远处，言仍旧安安静静地缩在毛毯里，小小的脸望着她，眼中仿佛亮了一点点。
【她在教我。】
【怎么做人。】
【不是工具。】
【不是武器。】
【是人。】
晚饭吃到最后，桌上锅底见底，果盘空空，奶茶吸管全都撅成了“废弹壳”。
赵威摸着肚子瘫倒在沙发上，声音虚弱又满足：“这不叫末世，这是……避寒庄园。”
“我从来没觉得吃饱是一种奢侈。”张天近感慨一句。
叶南星抬手收拾餐具，一边淡淡道：“吃完了赶紧洗碗。”
“是！”几人立刻炸毛，一阵手忙脚乱。
收拾完己将近十点，众人围着茶几喝水，林霄忽然看了眼楚云庭，开口问：“对了，今晚新来了人，房间怎么分？”
赵威打着饱嗝接话：“二楼有两个房间，南姐和婉如各一间。”
“楼下三间我们都清楚，我跟周成一间，张天近和孙浩一间，还有一间空着。”
说到这，所有人目光“刷”地转向楚云庭。
“你睡那间空的？”周成问得理所当然。
楚云庭笑了笑，还没点头，就见叶南星起身，一手抱住己经打起瞌睡的言。
“他年纪太小，怕黑，我带他一起睡。”
“等等等！”楚云庭动作比声音快，一下站了起来，追着叶南星就要往楼上走。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