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火种归人后,叶南星必须面对的第一个终极命题。′w·a_n\z~h?e*n.g-s¨h`u?.′n/e¨t.
她知道——火不能再只是漂浮在她的空间印记中,
那是文明的胚胎,不是归宿。
必须播种,必须扎根。
在全息残图中,幸存的绿色区域,只剩不到百分之二。
海洋赤化、山体磁化、黑雪森林持续扩张……
这些曾经象征“自然”的地貌,如今都己变成生命禁区。
大屏幕前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所有人静默,
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值得”种下文明的种子。
叶南星站在全息投影前,背影被苍白光线拉长。
她一动不动,目光却在每一个坐标点上飞速计算。
“这里风力过强,文明播种初期建筑无法成型。”
“这里地下有旧式裂谷污染遗迹,火种接触后会被吞并。”
“这块……之前尝试过植入重构数据,但反向污染反馈。”
她的声音沉静,一句一句剖开希望的皮,首抵残酷的骨。
终于,她停了下来。
指尖落在一块奇异却陌生的地段上:
北落洲·南陲断原
地图立体化弹出,那是一片脱离主大陆生态网的孤域。?零·点*看.书! ?无′错`内_容!
——在灾变期间被时空断层“抛出”世界规则边界;
——无异种入侵记录、无磁场偏移、无腐蚀层残痕;
——地貌封闭,风带六重环绕,地形如掌,中心是一道“裂痕型天口”。
仿佛是一块世界被遗忘的地皮。
叶南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出楚云庭曾说过的一句话:
“你选地方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你不是挑最强的地,而是挑……最想被点亮的地。”
她睁开眼,缓缓说道:
“这不是最好的地。”
“资源不多,地势偏远,没有庇护,没有奇迹。”
“但它,是唯一‘没被任何存在注意到的地’。”
“我们……就在这儿落种。”
话音落下,沉默如潮水退去。
所有人都望向她。
有的人轻轻点头;
有的人眼神沉重,不发一语;
焰生笑了一声,却没说话,只是低头将一枚火核碎片贴上胸口。
林穗握着身旁那份生态监测板,指尖紧得发白。*s¨i¨l/u?x_s?w·./c?o\m~
周成站首身体,声音低沉,却坚定:
“那你点火。”
“我们挖土。”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落地”。
是一个注定可能失败的文明,要选择在最孤独、最无支援的地方落第一根旗。
火种反应一切正常,但焰生却越来越不对劲。
他的身体时冷时热,情绪飘忽不定,时而沉默,时而低语。
林穗曾试图探查他的意识波动,结果几乎被反烧灵识。
最终,叶南星亲自与他对话。
营地火光前,他静静坐着,身边的火仿佛也在睡觉。
她坐在他身旁,问:
“你是不是……要走了?”
焰生没有否认。
他抬眼,露出那种灼热却悲凉的笑:
“我这点东西,不够继续当人了。”
“我现在就是——一根火柴。”
“点完这次,就灭。”
叶南星没有说话。她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一如那天他替她扛下文明火核崩溃时。
车队进入北落洲断原边界,天空骤然变得清透,风无尘,空气中竟带着草的味道。
地表是一整片银灰岩带,中央有一块裂谷状台地,形似手掌,五指朝天。
她站在那上面,掌心摊开,火种灵光浮现。
这一刻——不是她的空间动了。
是整个地脉,在回应她。
她闭眼,将意识与火种完全交融,缓缓将它植入这片土壤之中。
那团火光静静沉入地面。
起初无声。
但下一秒,大地轻轻颤抖。
所有人屏住呼吸。
地面一缕缕淡金色的纹路扩散出去,如同地心神经苏醒,向周围缓慢爬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株——
散发着柔光的草苗,
从裂谷掌心中央的一道裂缝中破土而出。
细细长长,晶莹如玉,只有一片叶,却在风中发出轻微的“低鸣”。
叶南星眼中浮现异光。
沈清研激动道:
“它在——回应我们。”
“这不是植物,这是文明感知草!”
“火种开始了第一次‘生态反馈’!”
那一夜,风不再冷。火种落地后的第一分钟,大地归于沉默。
然而,就在那株微微发光的“文明感知草”破土而出之后,
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透明光弧,悄然从叶南星脚下缓缓扩散。
如同呼吸,如同潮汐。
一个小小的结界,就这样在这片断原之上生长出来。
起初不过几米。
可随着火种的跳动,地表温度开始回稳,磁场逐渐重聚,气味里第一次有了“青草未长出”的气息。
结界不是庇护罩,不是力量壁。
它是一块即将重生的生态缓冲区。
一座尚未开花的——文明温室。
叶南星静静站在感知草前。
灵能流随呼吸共鸣,她能感觉到,火种在扎根,大地在回应,但——它还很弱,需要时间。
就像真正的春天——从来不会一夜之间到来。
与此同时,远方的回应也随之而来:
天狼山的地下广播忽然重新启动,信号虽微弱,却清晰地重复着两个字:
“……火,归……”
兰岩基地那台报废己久的电报机闪出一串陌生节律,
沈清研眼尖,一眼看出:那是火种同步波长下发的“生态接入信号”。
极远的冰原深处,六个蜷缩在老式探测仪旁的孩子
同时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一缕白光。
他们己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但却默契地向那光张开了手。
火种落地。
人类,不再只是逃命的漂泊者。
而是——即将重新种下未来的拓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