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将暖黄的光晕泼在房间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墙上，明静安陷在单人沙发里，皮质扶手被他无意识摩挲出细微的响动。
此时两人就算什么都不说，静谧的空气中流动着的灼热感，早己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林清好背对着他整理行李，手指抚过叠好的羊绒围巾。
“尼斯见？”
明静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而沉。
“看你时间安排。”
她没停下手上的动作，毛衣被仔细叠放进箱，羊毛纤维在昏暗中泛起细小的柔光。她扣锁扣的声响很轻。
“会议一周后结束。”他说，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改签航班。”
林清好终于转过身来，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色很深，像是融进了窗外那片漆黑的湖，却又在某个瞬间，映出壁灯跳跃的光，仿佛暗夜里的星子一闪而逝。
“工作为主。”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坚决，可话一出口，她又微微抿唇，像是这句话并非全然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说服自己。￠s_o?k~a·n_s_h+u¨./c¨o-m′
“你还是老样子。”他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伸手将她绞紧的手指轻轻拢住。他的掌心温热，一点点熨开她微凉的指尖，“明明心里想留，嘴上却比谁都倔。”
林清好抬眼瞪他，可眸底却漾起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谁想留了？”她小声反驳，却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像是某种无声的妥协。
明静安低头看她，眼底盛着柔软的光，声音低得近乎耳语：“那……是我想留你，行不行？”
林清好忽然踮起脚尖，吻在他微凉的唇上——这个动作太突然，连她自己都怔住，可下一秒就被他扣住后腰，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最后一点游船的灯火也隐没在夜色里。
他的吻落在她耳际时，她听见他含混地低笑：“这次...也是工作为主？”
话音未落便被她咬住肩膀，却只换来更炽热的回应，他的吻沿着她的下颌线游走，在颈间那处脉搏跳动的地方停留。_看·书_君· ?免`费′阅`读`林清好抓住他的衣襟，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如同她此刻紊乱的呼吸。
凌乱的衣料摩挲声里，行李箱被碰倒，叠好的衣物散落一地，那件米色毛衣恰好铺在灯影交界处，像极了一滩温柔的月光。
她唤他的名字，尾音消失在又一个缠绵的吻里，似乎，整个湖面只剩下他们映在窗上的剪影，在暖黄的灯光里摇曳。
远处传来夜航飞机的轰鸣，而房间里，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未关严的窗缝漏进一缕寒风，吹不散满室旖旎
“没想到会这样....”林清好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她微微仰头，看见他眼底跳动的光，像是雪夜里的篝火，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取暖。
明静安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肌肤。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际：“哪样？”声音里带着明知故问的笑意。
她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感受着他逐渐靠近的气息。
当他的唇再次落下时，轻柔得像一片雪花触碰到湖面，但这个吻很快加深，如同冬夜里的篝火突然迸溅出火星，温暖而灼人。
他们在彼此的气息中沉沦，首到窗外泛起第一缕晨光，将房间里的暗影一寸寸驱散。
晨光微熹时，林清好睫毛轻颤着醒来，发现明静安正用指尖临摹她的眉骨。他的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又像是要把她的轮廓永远刻进记忆里。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让她恍惚回到多年前的枫城，那时他们挤在明静安的单人床上，翻看着最新出版的杂志，而窗外是永不熄灭的城市灯火。
“记得老城区那家面包店吗？”明静安突然开口，手指滑到她耳后，“你那时候总念叨说，他们的可颂有阳光的味道。”
“我吃了那么多次，始终没吃出什么是阳光的味道。”明静安笑笑。
“后来我再去，”林清好转身望向窗外，湖面正泛起晨雾，“味道全变了。”
明静安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温热：“因为老板娘换了配方。”
林清好想起那些被晨雾包裹的周末清晨。
她屏住呼吸数着——“嘟、嘟、嘟”，刚好三声便挂断，怕被林清好父母发现，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暗号，她踮着脚溜到窗前时，绒布窗帘总带着夜露的凉意。
他永远站在那棵法国梧桐下，黑色大衣肩头落着薄霜。
见她探头，便会从怀里掏出用羊绒围巾裹着的牛皮纸包——那是老城区最早一炉的可颂，隔着三层布料都能闻到黄油混着麦香的热气。
有次寒潮来袭，她掀开窗帘就看见他像个雪人似的立在树下，围巾上积了厚厚一层白絮，却把面包护在胸口最暖和的位置。
见林清好发愣，他突然解开大衣纽扣，露出内袋里另一包鼓鼓的东西——那是她那几天随口提过的栗子蒙布朗。
如今想来，那些冒着热气的牛皮纸包，那些在寒冬里坚守的三声铃响，那些隔着晨雾相视而笑的瞬间，都是年轻的爱意最笨拙又最真诚的具象。
就像被体温焐热的面包，朴素却饱含温度，在记忆里永远新鲜如初。
林清好转身埋进他怀里，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曾飘在多年的回忆里，浸在没有告别的机场，如今又缠绕在雪后初晴的清晨。她突然明白，所谓旧事重提，不过是把那些独自珍藏的碎片，终于拼成完整的图案。
能再次拥有，时隔了那么久的年岁，林清好恍惚觉得时光错位，这感情太熟悉，又陌生得让人心悸，仿佛捧起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连指纹都在颤抖着确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