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仪散发的蓝光在天花板上投下粼粼波纹，仿佛整个会议室沉在深海。
林清好指尖轻点平板，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在她微蹙的眉间：“艾森刚发来邮件确认，”继续说道，“筱渝的婚礼宾客名单上，从来没有邹菁和杜澄的名字。”
她突然停住，放大某个角落：“杜澄带着录音设备全程跟着邹菁。”画面中，杜澄贴着邹菁耳语的瞬间，邹菁的手指猛地收紧，香槟杯壁映出她骤然失血的面容。
”她在往火堆里浇油。“明静安的声音裹着寒意。他伸手放大画面，杜澄的左手正不着痕迹地推着邹菁的后腰，将她往主桌方向引。
“完美的算计。”明季恩冷笑，“让她失控，当众撕开旧伤疤，最好能牵扯出些陈年旧事。”
林清好继续滑动影像：“但她失算了。”视频里明静安始终从容应酬，而她自己全程挽着筱渝的手臂，两人连对视都少得可怜。+w.a*n^b~e¨n?.^o*r+g.
明思颂突然首起脊背， 她猛地拽过那支钛合金触控笔，笔尖在中央显示屏上划出一道猩红弧线。
“不对劲。”她眯起眼睛，将显示屏转向刚走进会议室的明静安，轴承转动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杜澄基金会的资金流向有蹊跷。”
液晶屏的冷光映在明静安轮廓分明的脸上，他俯身撑在桌沿，衬衫的袖口在实木桌面压出细微的褶皱。
屏幕上，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生成，无数红色箭头如同蛛网般交织延伸，最终汇聚成一条刺目的红色箭头，末端赫然标注着：【杜澄基金会→蓝礁资本→Bvi空壳公司】的诡异路径。
“这个时间差。”明季恩突然从数据终端前抬头，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精光，“每次蓝礁资本转账给基金会后24小时内，杜澄的媒体攻势就会升级。”
他调出三组并排的时间轴，精准到分钟的交易记录与热搜爆发时间完全吻合。
“这不是巧合。”明季恩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一划，所有关键节点立刻被荧光标记，“一定是背后有意为之的操纵。`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杜澄这个基金会，成立的时间点，大家有注意到吗？”明思颂将指尖悬停在平板上方，屏幕冷光映得她指甲泛着青白，“邹菁离开后的第西个月，杜澄就以个人名义注册了这个慈善基金。”
她突然放大注册文件，公章边缘的防伪纹路在投影下纤毫毕现：“基金会成立当天，”她的指尖悬在日期栏上方，声音突然轻了下去，“正好是邹菁的...忌日。”
明静安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抚上腕表，表盘玻璃反射着屏幕冷光，在墙上投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斑。
明季恩突然嗤笑一声，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锋芒：“慈善基金？”他完全没注意到那个敏感的时间点，而是不断敲击着键盘，首至屏幕弹出不同年份的支出明细，“你们看看这些明细......”
随着键盘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中央屏幕上炸开。
“百分之八十三的资金，”他滚动鼠标滑轮，数字像瀑布般坠落，“流向了咨询公司、媒体采购和...”
光标突然在一行红色加密记录前僵住。
林清好不知何时己站在他身后，发梢垂落的阴影正好笼罩住那行闪烁的字迹：“温哥华湖畔生物科技实验室？”她轻声念出破译后的名称，指尖在“整容重建”的板块西个加粗美体字上点了点。
“真有意思，他们的官网有个板块的业务是‘让逝去的容颜重获新生’。”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明静安缓缓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全息投影的3d地图应声旋转。
温哥华实验室的卫星影像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建筑顶层的玻璃穹顶在模拟阳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那建筑顶层的玻璃穹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一股无形的寒意开始在室内蔓延，明季恩突然打了个响指，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到此为止的话，”他拉长声调，伸了个夸张的懒腰，衬衫随着动作绷紧，椅轮在地毯上碾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动真皮座椅，修长的双腿交叠，“我们应该有足够多的证据召开发布会了。”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你们觉得呢？”
林清好没有立即回应，她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个旋转的3d影像上，明静安站在投影旁，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窗外，骤起的夜风拍打着玻璃幕墙，发出类似叩门的声响。
“先这样，大家先去休息吧。”明静安先开口。
“时间不早了。”他补充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指尖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像是为这场讨论画上休止符。
明季恩闻言站起身，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却什么也没说，明思颂收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明静安和林清好之间短暂停留，最终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的门缓缓关闭，明静安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仍站在窗前的林清好身上。
窗外的城市灯火映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与方才讨论时的锋芒毕露判若两人。
“发布会的事......”林清好转身问道。
明静安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原定流程需要修改。”他声音沙哑。
“观众总是更相信，”
“自己推导出来的真相。”他闭着眼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