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你娘的头,要掉了…”
鹿元奇跨过好几个屋顶,最后跳下一处小巷,把穆南茴和尸身安置在一块了。
穆南茴扯过面巾,恶心得一首吐。
吐完了,她舒服多了,转头对着林老婆子的尸身说道。
“林婆子,没想到,你我再见,竟然是这般光景。”
鹿元奇似乎也累了,坐在一旁的茅草上,打着盹。
穆南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声问道。
“林老婆子说你小时长得可俊了,你现在长大了,不会长成歪瓜裂枣了,所以不能以真面目见人了吧?”
鹿元奇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穆南茴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她又朝林老婆子的尸身说道。
“我带你儿子回来看你了,你以后就安歇吧,黄泉路上记得喝孟婆汤,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再也不要受这世间的苦楚了。”
鹿元奇缓缓睁开双眸,深深看了穆南茴一眼。
次日,鹿元奇把林婆子葬在依山傍水的地方。
他似乎没有任何情感触动,似乎只是做他应该做的事。
最后,泥土覆上了薄棺,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的字是鹿元奇用匕首刻上去的。\m?y/r\e`a-d\c-l,o^u/d/._c¢o~m?
穆南茴把买好的烤鸡,还有茯苓糕摆在她墓碑前,点了蜡烛,燃了香。
他站在坟前,静静地待了一会。
“我还活着,给你弄了个更好的坟,以后不要再托梦给我了。”
然后,他又转头朝穆南茴说道。
“你能走远一点吗?”
穆南茴听了,便往一旁走了去。
再回首,瞧得他解开面巾,摘了斗笠,跪下朝坟墓磕了三个头。
她站得很远,看不清鹿元奇的模样,不过她也不再好奇,过完今日,她与他,江湖不再相见。
最好再也不见,穆南茴认为,这是她见过最讨厌的一个男人,当然,除了穆五叔以外。
后来,她骑上了马,前往青州,没有与鹿元奇道别。
他们之间,无需道别!
她日夜兼程,到达青州时,青州的柳条抽出了新芽。
青州是纯正的江南之地,作为淮州的北地,此刻应是白雪茫茫。
青州进城的马匹是有登记的,穆南茴在城外把马卖了,进了城,雇了一辆牛车,前往租住的小院
她此刻心思涌动,想到马上要见到大少爷很是开心,还有,扶摇…
下了车,付了铜钱,却瞧得院子大门上了锁。??狐±??恋$文-学? ¨|首?=发&
穆南茴很是疑惑,难道大少爷他们搬家了吗?
要不就是出去办事了。
无奈,她只好坐在大门的门槛上,静静地等着他们。
她瞧了身上一眼,全身风尘仆仆,鞋子都被污泥沾染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她这个样子,应该特别丑吧?
又等了一会,她左顾右盼,终于瞧得秦郁白的身影从街道上慢慢走了过来。
她展开笑颜,往秦郁白那边跑了过去。
“大少爷,大少爷…”
秦郁白还在想着事,忽然听得一道清丽嘹亮的声音在喊他。
他猛地抬头,注视前方,只瞧得穆南茴像只蝴蝶般往自己身边飞奔而来。
是小茴?
她终于回来了!
他想张开双臂拥抱她,却想着这在大街上,只怕对小茴名声不好。
旁边,贺元朗也听得穆南茴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瞧着前头,穆南茴跑过来的身影。
她跑到秦郁白身边,眉开眼笑地瞧着秦郁白。
“大少爷,我回来了!”
秦郁白很是喜悦。
“回来就好,路上吃了很多苦吧,怎么瘦成这样了?”
穆南茴点点头。
“吃了好多苦头呢,这一路可把我折腾坏了。”
秦郁白瞧着很是心疼,接过她身上的包裹,拉过她的手,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穆南茴再瞧了一眼贺元朗,朝他笑了。
“扶摇…”
贺元朗也跟着他们走着,双眸一首盯着穆南茴看。
“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院子还如之前那般,没有太大的变动,穆南茴的房屋,似乎经常有人打扫,屋里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穆南茴要烧水清洗,被秦郁白制止了。
“你去歇着,这种活以后交给我做。”
“东方不是说,找了人来伺候你们吗?人呢?”
秦郁白往灶台里添了柴,笑道。
“考试完就让他们回去了,总麻烦别人也不太好。”
贺云朗挑了水回来,瞧得穆南茴便说。
“水不够用,我再去挑。”
穆南茴抿嘴一笑,眼眸晶亮。
“足够了,不必再费力气。”
等沐浴洗发后,燃好的炭盆在烤干头发,她躺在藤椅里睡着了。
秦郁白拿梳子为她梳发,瞧得她疲累倦怠的睡颜,心想,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竟然比头一次见她,还要瘦些。
他把她抱了起来,她瘦瘦小小的,犹如小猫儿般蜷缩在他的怀里。
把她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秦郁白静静地看着她,露出温暖的笑意。
她睡到黄昏时才醒来的。
桌上,己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
“哇,这么多好吃的?谁做的?”
秦郁白在桌上摆了碗筷。
“我不会,是贺公子,请了对面的都乔家婶子做的,我们俩给婶子打下手。”
穆南茴瞧了贺云朗一眼,抿嘴一笑。
“乔家婶子的手艺是顶好的,她酿的桃花酒,楼院士可是喜欢得紧。”
三人坐下来。
秦郁白给穆南茴倒了一杯酒。
“喝酒吗?”
穆南茴点头。
“想喝。”
贺云朗把穆南茴喜欢吃的菜摆在她面前。
“你在路上遇到什么奇事?”
穆南茴喝了点酒,神色很是喜悦。
“大少爷,我会骑马了耶!”
秦郁白挑了挑眉。
“哦,这么厉害!”
“还有啊,我会开弓射箭了,孔灵山庄的凌庄主都夸我是神箭手。”
秦郁白眉头微皱。
“你在孔灵山庄练习骑射?”
“嗯,我都练了快一年了,东方一首在那鼓捣他的解药,后来在禀州解成了。”
贺云朗在一旁插话道。
“为何在禀州解毒?孔灵山庄不是在淮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