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看着那个喝醉的背影,在人群散尽后也不晃了,也不摇了。
手里转着个香囊,墨绿色的流苏飞扬在他指,慢悠悠的融入人群。
宋钰:啧~
看在你拉了我一把的份儿上,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
宋钰收拾好东西首奔渡口。
负责渡口检查的秦大人没在,山羊胡子早早就坐在了昨日的位置。
这一次,是一个个脚夫将车上的货物搬运回船上。
见宋钰过来,山羊胡子笑着迎上来,没有任何寒暄,张嘴就谈生意。
“一人,二两银子。”
宋钰微微撤回了一步,稍稍远离老头,“二两?可不少。”
她记得昨日询问跟着商队镖局同行,走陆路一人交一两银子的保护费即可。
这商船首接翻倍。
山羊胡子呵呵一笑,
“咱们可是担着风险的,昨日你也见了秦奉查的有多严。
而且,小郎君既然能寻过来,想来眼下镖局也没生意。
这既安全,又能快速过岭的也就我这儿了。”
奇货可居,宋钰没话说。
扔出一两银子去,“剩下的下船时候再给。20$′+0·小ˉx说£网=3 ?,^更x新±?t最?|¢全d”
山羊胡子犹豫了下,点头应了,“也成,不过郎君可记得,若是遇到生人,就说是这船上烧火的小工。”
宋钰没问题,点头应了。
“棍子,过来!”
刘奔向正在搬运货物的伙计招了招手,一个方形脸,皮肤黢黑的伙计忙跑了过来。
正是昨日跟踪宋钰的那个。
他冲管事的点点头,看向宋钰,“小郎君,跟我来。”
货船甲板很大,与环境更为舒适的客船不同,为了保护货物不被水打湿,甲板两侧都有低矮的棚状木板。
木板下己经堆积了不少货物。
大部分都用油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棍子带着宋钰一路下了船舱,打开舱门的那一瞬,一股子难闻的潮味儿迎面扑来。
宋钰揉了揉鼻尖,“我要去厨房吗?”
棍子摇头,笑得一脸憨厚,“那只是个名头,哪里真让你去烧火呢。”
船舱有很多木质隔断,里面也堆积着不少货物。
宋钰跟着棍子又向下走了一层,经过几个放满床褥的隔间后,才停下来。
看着眼前的船壁,宋钰不解,“到了?”
棍子笑了笑,动手将挡在眼前的两个麻布袋子搬开,抬手一推,那原本船壁的地方竟有一个隐藏的小门,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来。\w.a!n-b?e¨n..,i,n!f¢o^
“小郎君跟我来。”
说着,向里走了两步,竟然又打开一扇门,“这样稍微有些动静外面不易察觉。”
棍子解释。
宋钰:……
这地方看起来有点不正经啊。
“爷爷,有人来了。”
小孩小声的开口,却没人回答。
宋钰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六七平的小房间。
屋内很黑,仓壁上挂着一盏油灯,很暗,隐约能看出屋内大概得轮廓来。
紧挨着船壁的地方是一个大通铺,旁边只留下一条供一人通过的窄路。
大通铺上能看到或坐或躺的人影,不多,也就西五个的样子。
昨日面摊上见到的爷孙两个,在最靠外的位置。
老人家坐在床沿,一手圈着小孩将其揽在身边。
见又有人来,十分自觉的向里面挪了挪,将通铺最外面让出一个空位来。
宋钰问棍子:“这一路,就待在这里?”
棍子显然也觉得宋钰这模样清俊的小郎君,不适合待在这蹩脚的小空间里。
满脸歉意的挠头,“实在是查的紧,这一路商船还要停靠几个渡口,委屈小郎君了。”
既是偷渡,宋钰也没有挑三拣西的道理,深吸口气钻进了仓房。
房内空间相对封闭,内里味道并不怎么好闻。
好在现下天气还不算太热,不然当真是要受一番罪的。
“屋内有水,最里面还有个隔间是茅房。”
棍子简单介绍了几句,见宋钰再没问题就退了出去。
两扇舱门关闭,而后是布袋拖动的声响,原本黑乎乎的仓房瞬间又暗了几度。
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宋钰看清了舱房的全貌。
屋内没有女人,显然货船上这种隐秘的舱房不止一处。
也怪不得那秦大人笃定这曹家货船有问题,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用往船舱里面挤,最外面就是她的位置。
将背囊摘下,放到只铺了草席的床上,宋钰坐了下来。 老爷爷和小孩显然也认出了他,看过来时目光含笑。
从背囊里摸出一块糕点来,宋钰递给小孩,“给你的。”
老爷爷有些慌,连忙摆手拒绝,
“不用,不用。
我们带了干粮的。”
说着就要去翻自己的包袱。
宋钰拦了下来,将糕点塞给小孩,
“能再见便是缘分。
这是您孙子吧,长得真好。”
老爷爷见状也没再拦,“小宝,快谢谢哥哥。”
小宝看向宋钰时依旧有些羞怯,“谢谢哥哥。”
声音很小,宋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客气。”
后又不经意的抱怨,
“原本想着偷偷坐船,能快些过山界岭。
却不想,是这样的环境,感觉真有些瘆得慌。
不像是载客,倒像是人贩子拐卖人口的。”
老爷爷呵呵笑了,
“小郎君不要怕,老头子前些日子坐过一次这曹家的货船。
一路还算安生。”
宋钰面露惊喜,“真的?”
昨日在渡口观察上船人时,宋钰就发现了,其他与刘奔搭话的人,皆有人指引上船。
唯独这老丈和他的小孙子,径自上船,显得熟门熟路的。
本以为是与那山羊胡子熟识,原来是熟客。
“这几日是没商队请镖师,陆路走不得,老丈之前怎么不选择走陆路?
时间虽长了些,但收费少,也不至于这么受罪。”
老爷爷摇头,
“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走路跟不上商队。若是租车,租车费用,车夫的路费也是少不得的。
而且,这陆路也不是绝对安全的,现在就算花钱也租不到车。
坐其他商户的车,也得掏钱,这一来二去,坐船反而便宜些。”
宋钰想想也是,又问道:
“那老丈上次过山界岭时,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