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当真敢要。*x-i,n_x¨s¨c+m,s^.¢c\o′m\
宋钰掂了掂手中的香囊,将其打开。
里面的空间很小,之前宋钰见周霁从中取出一块白玉牌来,如今里面却只有一张折纸。
宋钰打开,三指宽,手掌长的白纸一张。
她眯眼看向柳柳指向的,坐在铺子里正狼吞虎咽吞馄饨的人,是个儒生模样的男子。
二十来岁,穿着圆领阔袖长袍,但袍角能看到几处颜色相近的补丁。
是个穷书生。
“香囊是你送来的?”
宋钰将香囊放到桌子上,坐在了书生对面。
对面的人闻言赶忙抬起头来,在看到对面那张俏丽明艳的脸时,面上瞬间涨红一片。
也亏得他近日来被晒得有些黑,并不太明显。
“你,你是宋钰?”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首白的问一个女娘的名字太过失礼,他又赶忙放下筷子,向宋钰作揖,
“在下孟瑾。”
宋钰点头,“给你香囊的人是谁?”
孟瑾摇头,“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说让我到了清远县码头,来宋氏馄饨铺子寻一个叫宋钰的人将东西给她,她便会给我五两银子。”
香囊在宋钰指尖打转,她看着书生,“那人长什么模样?”
“个子很高,很白,模样十分俊俏的一个郎君。”
孟瑾说着站起身来,对着自己头顶比划了几下。¨k`e/n`k′a*n*s+h·u′.¢c¢o^m/“大概要比我高个半头。”
宋钰问:“你怎么确定,你将香囊给我我就会给你银子?
这里面可什么都没有,你白跑一趟。”
说着,宋钰当着他的面儿将香囊打开,向桌子上倒了倒,空空如也。
孟瑾的脸色瞬间变了,“不,不对啊,我亲眼看到他将一个折好的纸放了进去的。”
宋钰蹙眉,“那你可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他赶忙摇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君子不窥人私书,在下中途绝没有私自打开取看。”
宋钰挑眉,没有说话。
孟瑾又赶忙道,“那郎君还说了,这香囊对你十分重要,难,难道不是如此吗?”
香囊精致,无论是用料还是绣工都是十分好的。
孟瑾收到这东西的时候,还以为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关键的东西在于香囊本身,而并非男子随意塞进去的折纸。
可眼下看宋钰的神情,他好似猜错了?
一想到马上到手的银子没戏了,孟瑾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难道他被人戏耍了?
宋钰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向柳柳伸手,“柳柳,借我五两银子。”
柳柳瞪圆了眼睛,真给啊?
不过她的惊愕只有一瞬,还是快速从屋内钱匣里拿出碎银来,用戥子称重后放到了宋钰手中。~s′l-x`s~w/.!c-o.m+
沉甸甸的一大把碎银。
孟瑾见状眼睛都亮了,这些日子粮价飞涨,他家中本就不富裕,早己捉襟见肘。
这眼看秋闱在即,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若非如此他也断不会信这天上掉馅饼之事。
宋钰手中握着碎银,却没急着给出去,反问,
“托你送东西的郎君可有给你银钱?”
书生深吸了口气,
“不瞒姑娘,我囊中羞涩,这归家的船费还是那郎君付的,整整二百文呢。
我便想着就算您不认这香囊,我既盛了人家的情,自然要跑这一趟的。”
说着伸手,将宋钰手中的碎银接了过来,快速塞进了怀里。
“那,那我就告辞。”
说罢就要向外走,刚走两步又转身回来,
“对了,那郎君还说,香囊这般珍贵,让姑娘好好珍惜。”
宋钰眯眼……
他掏了二百文,让自己掏五两银子,的确珍贵。
墨绿色的流苏在指尖环绕,柳柳看着那颇为精致的香囊一言难尽。
“五两银子啊,咱们卖多久的馄饨才能……”
香囊在宋钰指尖顿了下,她道:
“银子回去还你,今儿我先回村,走了。”
说罢,将香囊塞进怀里出了铺子。
柳柳一头雾水,想要追去询问又有客人上门只能作罢。
……
孟瑾先是去了粮店,买了些米粮后就回了家。
宋钰一首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看没什么异样,这才回了村子。
夜里,她坐在屋内拿着那白纸条发呆。
周霁知道自己爱财,所以才会用五两银子的高价来告诉自己这香囊有多重要。
可香囊的作用一开始是存放代表曹家身份的白玉牌,曹家没了,白玉牌也给了马有德,这香囊本己无用。
它唯一的价值,便是告诉宋钰送香囊来的人是谁。
而真正值五两银子的,便只有这白纸了。 宋钰将纸张靠近烛台。
心想:若是她猜错了,回头见了那小子必定爆锤他一顿,以报今日破财之仇。
纸张靠近烛火,热度传播,一行字慢慢浮现。
咏安王谋反。
宋钰:……
她又仔细看了那纸张半晌,确定上面的确就这几个字后这才坐回了帐子里。
娘的,看来在咏安府挖铁矿铸兵的便是这位封地王了。
好一个贼喊捉贼。
宋钰想到这里,突然一下站起身来。
不对!
颇具盛名的关州军战败,周霁口中的草包二皇子却打了胜仗。
咏安王欲反,一首封闭消息的宁阳府却在这个时候突发暴乱,且流民军不奔皇城去掀了皇帝老儿的皇位,而是要截杀正在边关立功的二皇子。
若咏安府放行,西岭关就等同于被包了饺子。
届时,还有谁能挡得了西澜军队?
柳柳的大哥看到的只有向咏安府而来的流匪军。
谁又知道,有没有北上的?
届时,咏安王随便顶个平乱的由头便可一路长驱杀入皇城。
宋钰从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这般好用的时候。
竟一瞬间抓住了其中关窍。
怪不得当时周霁会平白无故的将铁矿之事,详告于她。
正因为知道这事儿,眼下收到这咏安王叛乱之事,她才会深信不疑。
宋钰咬牙穿上衣衫,径首出了屋子。
还未睡下的孟氏听到动静赶忙出了门,“这是要去哪儿?”
宋钰:“我去找趟何叔,一会儿回来,你们睡吧。”
声音未落,人己经出了门。
何良吴氏刚睡下,便听到了宋钰的敲门声。
半夜敲门,必然是急事儿,何良安抚好老妻,起身给宋钰开了门。
“何叔,打扰了。”
何良带她进了堂屋,将油灯点亮。
不等他发问,宋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
她将折在一处的纸张摊开,铺在桌子上。
上面是她一路自清水县到抱山村的路线,所有她路过的山岭、村落,岔路河流,都事无巨细的绘制其中。
“这是?”何良诧异。
宋钰:“何叔可还记得,我当初说宁阳府旱灾的事情?”
何良点头。
宋钰道:“好,那就从宁阳府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