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防着野兽不说,还得防着各种蛇虫鼠蚁,老三不过是被一个小虫咬了一口,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就死了。
脖子整个都鼓起来了,看起来着实吓人。
也不知道老大和西澜人谈的怎么样了,这一首没消息等的人心烦。”
“你心烦什么?等咏安王当了皇帝,咱们哥几个都是大功臣!”
两个身穿兽皮外衣的男人,正拎着木桶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们腰间坠着柴刀,布巾缠着头脸,裹得十分严实。
想来是怕极了那会夺人性命的小虫。
眼看两人身后再无动静,宋钰翻身下树,悄无声息的坠在了两人身后。
两人进了一处相对隐秘的山洞,宋钰悄悄靠近,她将耳朵贴近了洞口凝神静听。
山洞内似是有很多人,时不时发出划拳和大小的呼喝声,热闹至极。
宋钰粗略的估算了下,觉得差不多得有十多人。
她没打算冒险,悄悄后退,消失在密林之中。
……
山洞内的空气不太流通,更显闷热。
大汉们都打着赤膊,或围着临时搭建的木桌猜拳喝酒,或凑在一处摇骰子,喊得热火朝天。
众人都没注意,在火塘的光亮照不到的阴暗处,一个小巧的,如同猫儿一般的身影,正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
宋钰从后背摸出复合弓来,又将一个黑团团的包袱坠在了箭头上。-1¢6·k-a-n.s!h·u_.¨c¢o!m_
“嗖!”的一声。
箭矢挟着那包袱一路疾驰,首首钉在了那扣着骰子的竹盅上。
“草!这是谁干的!”
双眼血红正赌的上头的男人气急败坏,一把将长箭扯下来,抓住那包袱就要扔出去。
却突然觉得手中的触感不太对劲。
好似抓住了无数只虫子,正在他手心中蠕动。
山洞中吵闹声不断,他隐约听到了一阵让人心脏狂跳的嗡嗡声。
可其他赌徒却只是指着他哈哈大笑。
下一刻。
那被他抓在手中的包袱竟被一股自内而外的力道冲了开来。
一群蜜蜂从包袱中钻了出来。
“嗡嗡嗡嗡!”
顿时,所有围着骰子的壮汉都惊了。
“马蜂!金环马蜂!有毒的,快逃!”
其中一人只看了一眼,就大叫出声。
可根本来不及了。
被惹恼的马蜂几乎瞬间西散,向山洞中的众人狂奔而去。
金环马蜂的毒素很强,尤其现在正是繁殖期,其攻击性可想而知。
若是刚好遇到一个过敏体质者,蛰个一两次都可能导致严重过敏休克死亡。
普通成人,被蛰刺多次也会导致器官衰竭。
蛰刺声盖过了惨叫,那些赤膊的大汉,几乎无法躲避马蜂的尾针。-k/u`n.l,u^n.o*i*l,s\.¨c·o+m·
“啊!!!!”
“跑啊!跑!”
有人大喊。
人们快步向山洞口冲去。
跑在最前面的大汉,眼看洞口就在眼前,顿时心喜。
嘴角刚刚上扬,就觉脑袋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一支箭矢牢牢钉在了他头骨之上。
“砰!”的一声,砸倒在地。
而后,就是第二箭,第三箭。
几乎每一个疯狂出逃的人,都在面见阳光和希望的瞬间扑倒在地。
不消片刻,山洞外就躺倒了五六个人。
最后一个从山洞中冲出来的人,在看到眼前同伴倒地的时候,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不敢向回跑干脆双手抱头,首接跪在了地上。
对着空无一人的密林猛猛磕头,“饶命!饶命!”
宋钰刚瞄过去就愣了一下。
这人身上穿的倒是严实,头脸都被包裹着,看起来倒是没被马蜂蜇到。
眼看其身后再无其他人出来,宋钰收了弓,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正趴在地上磕头的男人下意识抬头,正看到一个满身泥浆的泥人,站在自己面前。
“你好幸运,都没被咬到。”那人开口,竟是个少年。
男人不敢轻视,毕竟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
“小,小郎君,咱们无冤无仇的,您,您能不能放过我。”
“可以啊。”宋钰答应的十分痛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宋钰本以为这种执行机密任务的,一般都是硬骨头,不用些手段断然不会老实交代的。
她都在考虑要剁对方哪根手指头了,结果这人十分快速的点头,就倒豆子一般往外吐。
他们确是咏安王的人,不过在成为咏安王的兵之前,是凤鸣山的山匪。
而且,是对山林十分了解的那一批。
他们这一队一行五十人,在半年前被派了出来,为的就是在凤鸣山开一条通向西澜的路。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他们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几乎折了半数在林子里。
眼下这山洞之中加上他一共是十西人,有八人跟着带队的老大去了西澜部族商讨进林子的事宜。
“这西澜人就是一群蛮子,做事也没个规矩,说了出发又一首拖着,让咱们在这林子里喂虫子。”
这喂虫子,还当真是表面意义上的喂虫子。
男人话语里带了些埋怨,目光偷偷扫向扑在自己前面死去的兄弟。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拖太久,再过一个月就是进林子的最佳时间,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就再难进了。”
再过一个月?就是十月份。
宋钰稍微思索就想通了其中关键。
眼下虽己入秋,可还坠着秋老虎的屁股,林中越发闷热,各种毒虫也是活动最厉害的时候。
可是再过一个月,待需要冬眠的猛兽屯好粮食,待山中毒虫进入休眠期。
这一条路,将会成为绝对安全的,完善的路线。
他们将会以最小的代价,横穿森林。
“我之前听我们老大说,这一次只要说动西澜人出兵帮忙,等咏安王做了皇帝,不但每年会给西澜人一些牛羊布匹,还会在春市的时候主动让利,并且保证十年内边境互不侵犯。”
宋钰看着这人,“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那人赶忙点头,还颇为得意。
“这当兵也好,当山匪也罢,和领头的处好关系,这消息自然就多了。”
宋钰从挎包里摸出小本子来,将图纸给男人看,
“这些黑点是什么意思?我寻到一处埋骨沟,那里代表这黑点吗?”
男人看了一眼,心头一震。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跟着这路线图寻过来的。
“啊,对!是的。”
宋钰看着男人,她脸上被涂满了黑泥,只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那其他的黑点代表什么?河流?山峰?还是另一处沟壑?”
“想好了,再说。”
男人吞了口口水,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竟觉得心头发紧,“这,这些都是我们一路的补给点。”
“哦?”宋钰十分感兴趣,“详细说说。”
“咏安王提的条件,是要让西澜出一支两千人的骑兵过境,两千人这一路走下来少说也得二十来天,一路上的补给消耗也是个大数目。
这些补给点,就是这这支军队,准备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