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大门被再次打开,刚要发作,眼前便出现一角碎银。
上头的困意一扫而空,带上几分怒意的不耐烦也瞬间退的一干二净。
“大人怎么称呼?”
轻朗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碎银下移首接塞进了他的手中。
张生这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娘,模样好气度好,不像是逃荒来的难民,倒像是贵家的小姐。
若非她身上同样穿着和那两个男人一般无二的兽皮外衣的话。
张生掂了掂手中的银角子,约莫有三钱,足够来两斤好酒了,倒是他眼拙了。
“我姓张,是这衙门里的差役。”
宋钰:“张大人,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想要在这城里讨生活总归暂住文书是必要的,您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到底那人手短,张生道:“得,我给你们跑一趟。”
张生让三人暂做等待,人离开了衙门向一侧的巷子拐去。
宋长舟也没想到,自己这都西十多岁的人了,竟还没一个小女娘娘来的通透。¨咸`鱼_看¨书-网. ^首-发,
笑着对宋钰道:“你拿了多少,回头我让你大娘给你送去。”
宋钰摆手,“不用,宋伯伯对我家也多有照拂,日后在这城里咱们也是最亲近的。少不了需要您照拂的地方。”
宋长舟了解她的性子,也知道这孩子手里不缺钱也没再多言。
一行人在衙门外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见张差役带着一个身穿长衫头戴儒帽的青年走了过来。
那户吏被迫加班也没什么架子,将众人带进衙门后开始询问众人的情况。
如自哪里来的,叫什么,家中都有什么人,这一路上又经历了什么。
听到宋晖是秀才时颇为惊讶的打量了他好几眼。
“秀才好啊,咱们西岭关多的是武夫,这内城外城最缺的便是夫子。”
事无巨细的在纸上登记过后,他又写了一份暂住的证明,让两家人各自签字按手印。
宋钰一家皆是妇人,唯有一个男丁还是个不到西岁的娃娃,宋钰代领不过只要掏钱万事好说。
确认无误后宋钰在上面按了手印,如此才算完成。
“大人,我这二儿子是个猎户,这手上功夫也是有些的,不知道能不能在城中寻到些合适的活计?”
刚听到这位书吏夸赞宋晖时,宋长舟就动了心思。?~/微/(趣!}小?>说/ °\更.?x新±最]全,
若是想要在这西岭关落脚,必得用银子撑着,他们这一大家子吃喝用度少不了,带来的那些又能撑多久?
还是得早早开源才行。
书吏想了想,
“这猎户多是会去参军考核,能参军者便可搬去西城成为军户,不但能分田地也能拿到军饷。
不过,现下这只要交的起税的哪家舍得孩子参军?
倒是最近城中不少商户都在招护卫,你家二郎可去看看。”
宋钰疑惑,“城中有城卫把守,难道也不安稳吗?”
书吏看了宋钰一眼,“宋娘子不知,这城中看似安稳,但每日进城做工的流民太多,之前就闹出过流民屠杀富户抢夺了粮财,借着送葬的名义偷偷运出城的事来。
后来虽看管的更为严苛了些,但贵人惜命,也能理解。”
一家交了三钱银子的润笔费后,宋家人离开了衙门。
宋钰这才明白这位古代牛马,假日加班的热情从何而来。
姓张的差役将众人送出了衙门,宋钰道了谢刚要走又被那差役叫住。
手里有头钱拿着,他也不介意多帮个忙,“你们可寻好住宿的院子了?”
宋长舟马上会意,“还未来得及去看,大人可有推荐?”
那差役对着蹲在巷道拐角,揣着手东张西望的年轻男子招手。
那男子一见赶忙小跑而来,“差爷。”
“这是咱们东城庄宅牙行的伙计,这小子整日来衙门外晃荡,比我点卯都勤。”
那牙人闻言便知道这是来生意了,也不插嘴只龇着牙乐。
“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也尽管问他,这小子可比那些市井的溜子要靠谱的多。”
说罢还不忘敲打那牙人一番,
“拿出些价格公道的房子出来,把你那小算盘收好了,别坏了咱们西岭关的名声。”
牙人赶忙点头,“有差爷您这一句,我必将诸位伺候好了,您且放心。”
宋家人对张差役这番售后服务十分感激,连声道谢后这才跟着那牙人离开。
……
“我姓李,咱们东城这些买卖租赁的房屋土地,我最熟了,你们对这房屋大小和地段可有什么要求?”
这姓李的牙人年纪不大,脸庞黝黑,一身补丁摞补丁的棉服裹在身上,看起来狼狈,但殊不知要比外面的流民强上百倍。
宋长舟将两家人数简单的报了下,“我们两家最好挨得近些,寻常也好有个照应,这价格方面自然是越便宜越好。”
李牙人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思索了片刻道:“倒是有一处,不过这地方远离街市,相对偏了些。”
“不打紧。”宋长舟道,“劳烦小哥带我们去看看。”
三人跟着牙人一路穿街过巷,绕了几条热闹的街道后又拐了好几个小巷子这才到了东城最南的一片居民区。
因刚下过雪,地上被踏的一片泥泞。
一条黑水沟在白雪之中淌过,那模样味道,不言而喻。
“您别看这里的环境不怎么样,这院子可是紧俏的很。
我也不和您说虚的,这能进来城里寻住处的,多少都是有些家底的。
但若不寻个好些的活计,也只能坐吃山空。
这两个院子正好对门,一处大一些,一处小一些,之前住的两户人家前几日刚挪到城外去了。”
李牙人说着,在一处木门处停了下来,“这是那间稍微小些的。”
当牙人将木门打开看到里面残破的小屋时,宋钰都有些傻了。
一进的院子一眼能望到头,房屋也依旧是用石头和粗木搭建而成的,那屋顶的茅草己经被大雪压塌了大半。
她问:“这院子一月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