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军中,擅外伤的军医又死在了城中妓馆,必然焦头烂额。
这城中能数得上号的外伤大夫都在咱们这儿了。
其他不配合的也……
不愁他不求上门来。”
另一个声音哼笑一声,
“魏家世代忠良不假,可功高盖主,陛下不信任他们亦是寻常。
怪就怪在,他们不该站在这万里之外,还惦记着朝堂。
眼下倒要看看,他是想要救自己的兵,还是要护着二皇子了。”
冬季的帐子很厚,只能透出微弱的光亮来。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却耐不住宋钰耳朵好用。
两人说的隐晦,宋钰听了个一知半解。
但却清楚的听明白了,自己这群被临时带来的大夫们,怕当真是被当做棋子来用的。
甚至,那夜一场烧粮的夜袭,也有可能是这群人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
如此便能师出有名的将他们留下。
宋钰继续啃着烧饼,绕开了巡逻队,顺利回了医帐。
刚进去,就见袁东起身向她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军营中的茅房距离医帐不远,但到了夜里他们在帐内一角放了个木桶,基本都在那边解决刚需。
之前夜里也从不见宋钰起夜,却不想今儿他一觉醒来,就发现睡在决明另一侧的宋钰不见了。?s-o·s^o¢x!s!w*.*c·o+m+
宋钰拎了拎自己手中的布袋子,“起来,销赃了。”
营帐内没有病患,三人坐在矮凳上围着炭盆。
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宋钰先是从布袋里摸出一盘碎鸡来。
又抓出一把牛肉片放在了碎鸡上。
之后便是白面烧饼。
宋钰己经吃完了一个,自己没再拿,将剩下的塞进了床铺和箱子之间的缝隙里。
“剩下的留着日后吃,来尝尝,这肉。”
“郎君,您这是去哪儿拿的?”决明都要懵了。
手中抓着宋钰塞给他的鸡腿儿,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后厨啊,一开始想着这军中粮草都被烧了,想来大家都得勒紧腰带过活。
结果没想到,这勒紧腰带的就咱们自己。”
行了,吃到肚子里才能毁灭证据!”
说着,又捏了一块鸡胸肉递给袁东。
自己这才拎了个鸡翅啃起来。
决明看着手中的鸡腿,狠狠吞了口口水。
他一把将鸡腿塞给宋钰,“先帮我拿着。”
说罢快速走到营帐口,探头出去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追上来,这才放心返回。
一把接过鸡腿,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袁东也舔了舔嘴角,跟着一块吃了起来。!w/a.n`b-e!n!t!x-t¨.!n,e¢t?
这吃着吃着脸还红了,颇为不好意思的道:
“宋大夫,等日后咱们离开了这军营,回了城里,我一定将这些饭食再请回来。”
宋钰点头,拎着鸡翅和他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还不忘冲决明念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长个全靠睡觉,不吃饱哪里有力气睡?
多吃些,别回了药铺你张爷爷再觉得我虐待你。”
张决明嘿嘿笑着,又捡了块肉吃。
三人吃完了烧鸡,把鸡骨头掩埋在地下。
又把味道太重的卤牛肉消灭了个干净,这才满足睡下。
这样闲暇的日子又过了一日,营帐外再次热闹起来。
宋钰三人走出营帐,就看到被纱布裹头的秦百夫和一个头戴官帽身穿儒衫的文官,正引着两个身穿铁甲,头戴铁面的将士向这边走来。
“前面,这西个便是军中医帐,这西岭关请来的大夫都在这边儿了。”
那文官嘴上说着,头后看着,还没走出两步脚下一个趔趄。
好在一旁的秦百户手快,这才免于人前失仪。
宋钰听出,这声音便是那日帐篷内其中的一个。
其他几个医帐中的大夫也被请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
站在宋钰旁边的决明,突然抓着她的手臂兴奋的摇了摇,
“郎君,那是关州军的铁面甲,这两个是关州军的人!”
宋钰便明白,这真是让那两个人给说着了,关州军怕是来要人的。
只是眼前这场景又感觉诡异的很,夜里营帐内两人巴不得让关州军低声下气的来求人。
可眼下那文官却是一脸谄媚模样。
众大夫们还懵着。
那走在最前面的铁面人己经停下了脚步,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抬起马鞭指向了宋钰三人,又转向程大夫和马大夫。
“他们,和他们。”
一旁的秦百户看了宋钰一眼,笑着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这程大夫是城内有名的圣手,可这两位。”
说着他看向宋钰和袁东,“宋大夫和袁大夫都太年轻了,于很多病症都不如其他几位,您要不看看……”
他一句话未完,就住了嘴。
虽看不清那铁面之下是是何表情,却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压迫感顺着冰冷的铁面都头罩下。
“糊涂东西,张都尉选人还要你个百户多嘴?”
文官瞪了秦百户一眼,抬手冲着宋钰等人挥了挥,
“有幸为关州军做事,是你们的荣幸。
既然大人有令,那就赶紧收拾下,跟着走吧。”
“走!”
宋钰抬手拍了决明一下,转身回了营帐。
那铁面人开口之际,宋钰就听出来了,是张垚。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当真需要大夫回营,还是来捞她的,都算不得坏事儿。
袁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袁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不是西岭关人,并没有见过关州军。
自然不清楚这几位面上的铁甲代表着什么。
只是觉得青面獠牙的颇为可怕。
总觉得,自己要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去。
心中担忧不止。
“郎君,咱们这些烧饼还要不要带上?”
前日偷来的加餐还剩下几个,被冻得硬邦邦的。
“带,有这两个铁面带着,他们不敢搜身,不止饼子要带,这买来的被褥也要带。”
说着,将被褥卷成一个卷儿,用麻绳绑了背在背上。
两人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发现袁东表情凝重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箱。
“袁大夫不想去?”宋钰问。
袁东摇头,脸上愁色不减。
决明跳出来解释,
“袁郎君,那可是关州军啊,关州军最是治军严明,咱们过去不会有事儿的。
而且我爷爷以前就是在关州军中随军,我从小就听他讲关州军的事情,最是知道。”
袁东摇头,“关州军名声在外,我自是不担心,只是眼下关州军怕是不安稳。”
相较于躲在后方的戍边军,与西澜人隔江相望的关州军自是时刻面临着发起战争的风险。
宋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出去,若是你不愿留在关州军中,我帮你想想办法。”
袁东可不觉得宋钰能有什么办法,他笑了笑,“不用安慰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