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次落座,宋钰正挨着胖子,再见他那一身肥肉,颇感亲切。
“当真是岁月如刀,大半年不见,小兄弟长得越发一表人材了。
就……还是太瘦了些。”
秦胖子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你得学着你胖哥,多吃些,这边关寒冷,有一身肥肉才能抗寒。”
张垚没忍住,“去你的吧,长成你这副模样,到时候小娘子可就不喜欢了。”
“啊?”秦胖子看向张垚,“难不成,沈……宋小子有心上人了?”
张垚没说话,只冲着宋钰眨了眨眼。
宋钰嘴角抽了抽,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其实是个女人的事情告知几人。
肖骑抱着一锅鸡汤从帐外钻进来。
“咱们这营地距离山脉太远,寻常打猎都费功夫。这鸡还是去山中烧炭的兄弟带回来的。
趁热喝一碗,暖暖胃。”
宋钰坐在其中,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被几个大哥亲切的照顾着,添饭,添汤,添菜。
老肖那初见时的激情劲儿过去,在众人面前又显得寡言了些。
只是时不时看向宋钰一眼,宋钰硬是从这一眼又一眼的注视下,看到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1¢5/9.t_x?t\.*c-o·m*
军中不让饮酒,几人虽说是喝酒可喝的也不过是勉强有些酒味果子酿。
这还是魏止戈拿出来的,三小坛喝完,不觉醉意。
反倒是吃醉了,说醉了,被宋钰带来的兴奋冲击了小脑。
首至魏止戈敲着桌面告诉几人换防的时间到了,几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分开至极,张垚还冲着宋钰嚷嚷:
“正好你在军中,等得空了你来校场咱们两个过过招,看看我教你的拳法忘了没。”
宋钰点头,“好!”
拳法早就被她改的面目全非,也不知道等到这“师傅”检查时会不会大失所望。
宋钰也要回医帐,魏止戈起身欲送。
宋钰顿住脚步将人拦下,“魏将军这般舍不得我?全程作陪不说,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要送我回去?”
魏止戈轻咳了一声,“明日你跟着张大夫一同回城,与家中道声平安。”
虽说关州军内于医者的待遇要远高于戍边军。
但到底资源有限,要分给给更多的人。
定期放人归家,再来时,基本都会备上棉被厚衣。
如此也好提高他们的生活条件。
宋钰问:“当初戍边军来药铺抓人,我不过就是个顶包凑数的,你不怕我回去就不再回来了?”
魏止戈笑的胸有成竹,“你不是想了解大邺的局势吗?
除了回盛京,怕是只有留在关州军中才能得到一二真实的消息。?k¢a/n/s+h.u!w^a?.·c¢o′m?
你会不来吗?”
“得!”
宋钰一副被你说动了的表情,“成吧,虽说穿男装便于行动,但张垚他们的误解颇深了些。
要不,我跟他们说一下?”
魏止戈摇头,“不必刻意解释,虽说有所不同,但到底男装于军中行走更为方便。”
若宋钰着女装,他哪里还敢将人叫到主帐来?
如此便宜行事,就很好。
……
关州军的医帐后,紧贴着两个小些的帐篷,那是给大夫居住的寝帐。
他们这边西人,按理说两人一间正好。
决明为了防拜年照顾爷爷用,自然是要和张文元一起的。
袁东十分自觉的准备和宋钰一道。
可不想还没开口就被张文元打断了。
“袁大夫,咱们两个一间。”
说罢又看向决明,“我年纪大了,夜里起夜不方便,让决明跟我挤一挤。”
决明:……
“爷爷,这一个帐子里就两个床,我同你一道,让袁郎君和宋郎君一起就好了。
咱们两个挤在一处,我翻身都翻不得。”
张文元瞪了决明一眼,“哪那么多废话,让宋钰自己睡!”
眼看决明撅着的嘴,都能拴头驴了。
袁东赶忙开口,
“这挤挤也没什么,咱们在戍边军的时候,还不是三个人挤在一个被子里睡的?
天冷,宋郎君一个人住帐子怕是不暖和,不如咱们把床并到一起,几个人在一块挤着睡?”
宋钰无语了看了三人一眼,当真离谱。
当初若非没炭没被子她会稀罕和他们挤着?
眼下关州军炭火不缺,每个营帐的供给也还算够用,这被褥也都有发,虽薄了些。
但她还有从戍边营买的那床硬邦邦的苇絮被子,谁还乐意被挤的翻身都翻不的。
“行了,夜里决明跟我一个帐子,等明儿回城了,再带两床被子来。
等张大夫你留城了,就让决明跟着袁大夫一处。
在戍边军那几日,每天晚上抱着床沿儿,我是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个翻身就得砸地上。
今晚正好也松快松快。”
决明马上点头,“没错!爷爷,你还没宋郎君心疼我呢。”
张文元瞪了宋钰一眼。
可一想自己孙子不过还是个没长成的小屁孩,没再多说。
唯独袁东从这几句话中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儿。
这张大夫似乎非常不喜欢宋郎君和他们相处。
可宋郎君当初,不是为了替他才进的戍边军吗?
怪异的很。
……
第二日一早。
宋钰几人便被安排,同回城采购的伙头军一道回城。
驾车的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兵,姓黄。
这次回城后,他也会归家两日,到时后再将宋钰几人拉回来。
医帐不能缺人,是以一家只回去一人即可。
张文元回去就不回来了,宋钰还得跑一趟鸡毛巷子,是以将决明留了下来。
袁东一首都是孤身一人,也没得挑,只能自己跑。
而另一个帐子回来的则是两个药童。
关鸣自上马车后,就时不时的拿眼睛盯着宋钰。
昨日宋钰被优待,后来又被几个参军都尉捧着说笑吃喝,他都知道。
虽说,宋钰和关州军的这几个是旧识不假,但他总是打心底里觉得,这种优待,宋钰不配。
论医术,她甚至还不如那个年纪最小的决明。
论阅历,整个医帐之中谁不比她强?
唯独占了一张脸。
此时关鸣就在盯着宋钰那张脸看。
清俊的少年郎,硬是透出几分勾人的阴柔之美。
这越看越是心中不忿,一时竟没忍住,将压抑在心头喉间的话倒了出来,
“半点儿本事没有,像个女人一样靠着卖笑得利,呸!”
这话说出的瞬间,车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移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