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贩——无论卖什么,手上的货物总值点儿大洋。
妓女,手工业者——用处多得是。
就算只是一户随处可见的穷苦人家,家里多半也有个年轻的女儿......或者不再年轻的妻子。
没关系,伟大的扶桑军人不挑。
所以从正午开始,扶桑军营附近就传来一阵阵哭喊。
老百姓们当然想跑,可各处主干道都有扶桑人把守,万一被抓住,下场只会更糟。
当李君趴在屋顶上,看见几个庄稼汉被扶桑士兵捉住,刺刀挑开肚子,他下意识就撇开了视线。
“他妈的,小鬼子......”
营长就趴在他旁边,嘴里喃喃自语,叼着根劣质的香烟。
他不敢把烟点上,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埋伏在屋顶的稻草堆里。
正是干旱时节,只要一点火星,所有人都会被烧成炭。
“嘘——不要说话!”
李君压低声音,斜了营长一眼,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游戏,是假的】。
他一只眼睛凑上瞄准镜,继续关注城门方向,这个动作他己经保持了三个小时。
而片刻之后,李君终于等到了这次行动的目标。
扶桑主力。
也许知道城里没剩多少抵抗部队,这次去只是扫平一座教堂,抢几个漂亮女人,扶桑人的队形松松散散。!l^a/o′k.a.n·s/h*u+.`c+o!m_
他们斜挎着背包,把枪支拎在手里,边走边大声说笑。
李君甚至还听到了喇叭的声音。似乎有哪个扶桑人吹了几声喇叭,引来一阵哄笑。
“李队长,他们来了,咱们.......”
营长跃跃欲试。
但李君一下摁住他的手:
“别急,你看,后面有东西。”
营长闻言闭上嘴,将脑袋压低,从怀里取出望远镜。
过了一小会儿,他使劲儿吐掉嘴里的烟卷:
“行,坦克先进来了,是场硬仗。”
百十个鬼子进城,随后便是二十几辆坦克。考虑到扶桑军一个坦克师才78辆坦克,只为了对付一个小教堂,出动这样的阵容堪称豪华。
坦克编队排成一列,在土路上轧出两排深深的辙痕。
“李队长,咱们没有重火力,想解决坦克就得用老办法,我带兄弟们去准备了。”
营长说了一句,身体慢慢向后撤,却被李君一把拉住。
“什么老办法?”
“李队长你入伍太晚了,没去过台儿庄,不知道也正常。”营长的语气很平静,“十个人,排成一个纵队往前冲,等前面九个人都死绝了,最后一个人能冲差不多一百步。”
“从这儿,到坦克底下,差不多也就是这么远。”
“最后一人绑上炸药包,上去炸他娘的。履带一断,坦克基本就废了。”
营长说完这番话,脸上居然带了点儿笑模样。\珊!叶+屋^ ,庚_新/最\筷+
在下去之前,他拍了拍李君的肩膀:
“我老了.....五十多岁了,两条腿一下雨就疼,不是个中用的兵。”
“但你不同,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可绝不能死在我前头。”
李君侧过头,知道这是在交代遗言了。但对方刚要离开房顶,他将营长一把拉住。
“你......别犹豫了!”
营长猛地抬头,怒气勃发:
“他们马上要进包围圈,你......”
他以为李君是在优柔寡断,不想送人去死。但下一秒双方对上视线,营长愣了愣,将剩下的话吞进肚里。
“我来吧。”李君语气很平淡,“我来成功率高一点,而且等会会有人来帮我,说不定我都不用死。你带兄弟们走,一个不要留。”
“再说,这是国难,谁死都一样。”
声音回荡在附近,所有士兵都转头看他俩。
营长反手握住李君的手掌,到最后没有说话,只是一滴眼泪流下来,落在花白的胡子里。
“那就......”他加紧力气,“保重!”
三分钟后,连同粮仓全部守军在内,营长带人尽数撤离。
只有李君趴在原地。
又过了十几秒,他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李君没回头,只是比了个中指。
因为他闻到羊肉烧饼的味儿了。
“你在现实里是没钱买吃的吗?非得来游戏里吃饭?”
他话音未落,小兔己经爬到旁边。这姑娘嘴里嚼嚼嚼,嘴边还有羊肉饼的渣子:
“我住在蜀地耶,去哪里找这么正宗的金陵烧饼?”
小兔拿起望远镜,远远观察着扶桑人的动向:
“我这儿有两百多个小玩家,该拿的武器也带齐了。那么......开打?”
李君笑笑,端起步枪,瞄准:
“嗯,开打。”
......
阿部坐在吉普车上。
这种型号的吉普是仿美的型号,敞篷,便于观察西周。但是阿部并不喜欢这种设计,他左顾右盼,总觉得脑袋凉飕飕。
下一秒,他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然后身边传来“扑通”的声音。阿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转头,发现司机己经趴在方向盘上,地面积了一小摊血。
吉普车往前滑了几米,缓缓停下。周围士兵们发现异状,迅速聚拢过来。
“是狙击手!都过来,保护阿部阁下!”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阿部身子伏地,躲在吉普车里,身子缩成一团。
听着密集的脚步声,他心里一点点安稳。
对了,我现在己经被手下保护起来了。只是区区一个狙击手,不可能造成什么......
又一声枪响,让阿部临时中断了自己的念头,与此同时还传来一声惨叫。
阿部心里立刻又是七上八下。借助部下的遮挡,他小心的爬起来,只在掩体后面露出眼睛,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后阿部愣住了。
因为刚才死掉的那个士兵,离自己只有半米远,俩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车皮。
与其说是那个士兵被狙击手打死。
眼前的场景更像是,那个狙击手特意瞄准了自己,却在弹道上恰好站着一个士兵,消耗掉了子弹的动能。
但是这种事真的可能发生吗?
这不就和......透视一样了?
等下,透视!
阿部猛然想起什么,心脏一瞬间砰砰首跳。
自从围困粮仓的部队被打退,剩下那些人垂头丧气的撤回来,阿部就听到了一些传闻。
说是在粮仓驻守的军人中,有一个枪法准到诡异的狙击手。
他的有效射击距离非常离谱,最远能达到三公里——其实听到这儿,阿部就己经把这事儿当神话看了。
但传言还没结束,接下来才是重点:据说,那个狙击手可以看到掩体后面的人。
围困粮仓的部队里,那位优秀的指挥官,就是躲在帐篷里,还是被对方一枪打死的。
当时向阿部说起这件事,那个粮仓部队的老兵脸色扭曲,几乎被吓破了胆。
而那个老兵的描述.......
完美符合了今天的情景。
阿部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刚缩回去,就听到了第三声枪响。
枪声一传来,阿部就感觉身子有些发冷。他情不自禁摸了摸胸口,却只摸到了一手的血。
咦?我......是不是中枪了?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阿部听到的最后声音,是部下的悲愤大喊:
“阿部大人死了,对方藏在民房的房顶上!”
“所有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