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株火珊瑚高近两米,色泽红亮,远看犹如一团火焰燃烧,绚丽非常。
一旁的库房执事太监说道:“君上,这火珊瑚可是海西县进贡来的宝贝,价值千金。”
说到这里,他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继续说道:“最妙的是,这株珊瑚,我没有放进库房的名单里···”
萧元看了这个太监一眼,这个太监叫何杨,是当初他一手扶植的四人之一。
何杨的意思很清楚,没在名单里,那即便是在库房里消失了,也没人知道。
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行贿吗?这何杨还倒真会借花献佛。
萧元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经常这么做吗?”
何杨点头哈腰,“偶尔,偶尔。”
萧元继续问:“那龙华君他们呢,也偶尔么?”
何杨愣了一下,没敢接话,脸色也有些难堪起来。
萧元冷眼看向这个新晋的执事太监,“本君问你话呢,你没听到?”
何杨咕咚一声跪了下来,说:“小的该死,小的以后绝不敢如此了,君上饶命!”
萧元从黄裳腰间缓缓拔出了佩剑来,轻轻搁在何杨的脖子上。/t^a+y′u¢e/d_u·.·c/o-m-
“本君问的是这个么?”
何杨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不是···”
萧元继续道:“那你最好想好下一句话你应该怎么说,要不然,本君虽然不善使剑,可这么近的距离,想必也不会失手。”
何杨颤声道:“龙···龙华君他们···偶尔···偶尔也会这样。”
萧元微微一笑,收剑回鞘。
“起来吧,地上凉。”
“是。”何杨腿肚子有点软,挣扎了半天才站了起来。
萧元说:“何杨,你最好想想清楚,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又是给谁办事的,明白吗?”
“奴才明白,明白。”何杨忙不迭地点头。
“走了。”萧元转头朝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株火珊瑚,记到名单上,回头送到我那儿去。”
“本君即便拿,也要正大光明地拿。”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好啊,不愧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儿,青阳君果然是厉害啊。”
萧元眼睛微微眯起,认出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人。
“安庆君,好久不见啊。怎么,今日这是特意来寻我的?”
陈叔严笑呵呵走过来,道:“偶然路过,偶然路过而已。/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青阳君事务繁忙,怎么今日有时间到内库来了?”
萧元针锋相对的道:“安庆君说的哪里话,我是内库总管,自然是要时不时的来这里看看了。”
“倒是安庆君你,不在上书房里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陈叔严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萧元却把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脑子里不由想到了崔贤不久前搜集到的情报。
李如乾入主内廷,却没有把自己的亲信安排进内廷里。
按照崔贤的情报,这是珑夜下台前提出的唯一要求,他下台可以,但内廷其他人不能动。
如今看来,李如乾确实把这个要求执行得很好。
不过萧元才不会因此相信李如乾是个守信君子。
就像大傻春分析的那样,不管珑夜是出于何种心思提出的这条要求,都正合李如乾的心意。
如果大批安插世家出身的侍君进入内廷,那内廷就是世家的内廷。
但如果李如乾以珑夜的要求为理由,保持内廷如今的人事安排,那内廷,就是他李如乾的内廷。
不得不说,珑夜这最后一手,把李如乾拿捏得死死的。
当时浪里个浪倒是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李如乾不提拔亲信,难道就不怕被架空么?
关于这一点,大傻春没有答案,倒是萧元反而理解得更深一些。
原因无他,外朝的构成,向来如此。
以七部为例,七部的尚书都是世家出身,反而下面的侍郎这些,基本上都是科举出身的寒门。
李如乾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内廷这些个书生,不就应该是给自己干活的么,还能威胁到自己?笑话。
所以,可想而知,如今的陈叔严心里得有多憋屈了。
陈叔严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本君也是内库管带,这内库自然是想来就来。”
萧元懒得理他,便说:“既然如此,那安庆君你慢慢逛吧,本君就先走一步了。”
萧元起身要走,没想到陈叔严却伸出手来拦住了他。
“安庆君,这是何意?”萧元看着自己面前那只手,突然有股想拔剑砍了他的冲动。
王成义不知道,但以自己如今的伸手,打个陈叔严还是没问题的。
陈叔严面带着和煦的微笑,说:“青阳君,你说巧不巧,就在前几日,我身边的小太监出宫,在京城里看到了一个青阳君你的熟人。”
来了!这陈叔严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萧元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哦?竟有这种事?”
陈叔严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了萧元面前。
“青阳君,你看此物眼熟否?”
萧元毫不客气地伸手夺过来,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个香囊,用的布料很是普通,不像是富贵人家用的,在香囊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萧字。
陈叔严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元,打算看他的笑话,谁知萧元却依然面色淡然。
这下陈叔严有些慌了,这个香囊是从萧元妹妹身上搜出来的,但看萧元这个表情,难道他真的冷血到不在乎自己的家人了么?
陈叔严不知道的是,萧元压根就没认出来这个香囊的来历。
他虽然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但也只是一些大概的情况,对自己的“家人”,他也就知道家里几口人,都姓甚名谁这些粗略的信息。
像眼前这个香囊,萧元压根就不知道这是谁的。
要不是提前从崔贤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萧元这会儿估计就是懵的。
萧元不慌不忙地收起了香囊,对陈叔严道:“原来如此,本君的家人,多承安庆君关照了。”
陈叔严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青阳君客气了。既然是青阳君的家人到了京城,那你不妨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们,至于这内库的杂务么,青阳君就不要分心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