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母亲悲痛地诉说着,但并不绝望,因为她的手中握着女儿平反的希望——由罗马教皇加里斯都三世颁发的诏书,诏书命令巴黎主教和兰斯大主教重新审查对贞德的指控。
从这一天开始,一系列关于贞德案件的调查在巴黎圣母院启动。
1456年,也就是贞德去世二十五年之后,教皇加里斯都三世宣布,贞德是为了捍卫她的宗教,她的国家和她的国王而死,她是当之无愧的殉教者。
其实,当贞德母亲鸣冤的哭诉回荡在巴黎圣母院时,便早已说明了一切。
“——是这样吗,法兰西的人听见天主之声,在那仿佛带着痛楚的平静之声之下去拯救民众。
只为梦想明日的人,为了村庄,为了国家,为了主,选择了战斗之路。再见了,栋雷米的贞德,你梦想中的幸福,现在仍在栋雷米的天空中,仍在诺维亚大人所守护的世界之中。”
掠过村庄的光线虽然微弱,却很美丽,即使看不见天空的光辉,却依旧美丽。
这是六十多年前的往事。
对于亚历山大六世而言,那毫无疑问是他的黄金岁月。
“千年以来,众多耶稣的使徒、圣人,被烧死的还在少数吗!我路德只是不承认教皇的权威,否认罗马教会的权柄,但并不表示,我要造反。”
“马丁啊,历史上异端所带来的造反和流血,还少吗?”
此时路德已经无法听进去任何话了,他面对着自己带来的学生大声说,
“既然这位神学家已经说了,我们是胡斯派,那我们就大胆地承认这一点,我们不需要教宗!不需要教会!”
“不需要教皇!”
“不需要教会!”
年轻人的呼喊声冲出了罗马,飘向了西欧世界。
然而,一场关于神学辩论的论战又岂会是那么快就会结束的?
在这种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情况下,只能延长时间,最终迎来休战。
在今日辩论赛结束后,当众人缓缓退场,待在原地注视着壁画的亚历山大六世,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看了眼‘艺术家’们离去的背影。
“你——”
那一瞬间,在那些模糊的身影之中,在模糊的身影之中交谈的那个声音,那仿佛是比起罗马的永恒更加遥远的声音,那个人似乎意识到了他的视线,望向亚历山大六世。
其实对观看了全过程的法维亚而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也或许真的是幻觉。
因为对于声名狼藉的亚历山大六世,他想起了一个在罗马时期所遇到过的孩子,不,准确地说,是所有那样的孩子。
营养不良,皮包骨头,灰头土脸,面容消瘦,衣衫褴褛,两眼无神,所有那样的孩子和富裕家庭里的孩子那又白又圆的小脸足以一眼辨别出。
“大,大人,谢谢,神的恩赐。”
“嗯,那就多拿点吧。”
“真,真的吗,就算让我死掉,也没关系.....妹妹、妈妈、爸爸.....还等着......”
“等着的话,那就快些回去吧,别等急了。”
“谢谢.....”
过往的记忆涌入脑海,当法维亚抬起目光,发现老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罗德里哥,你是可敬的信徒。”
这句简洁的话语,却明确地传达出了法维亚发自内心的话语。
光是这样,对于老人来说就够了。
在永恒之城响起的这一声音,是这场辩论战最后的──对老人而言最大的祝福。
可是,亚历山大六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
“谢谢........”
自老人的唇中流出的并非祈祷,仅仅是,出于无尽感谢的一句言语,一如昔日的罗马时期的那位孩子一般。
“其实该说谢谢的月费群陆九肆9三六1三伍,是我才对。”
法维亚抚摸着老人的脸庞。
像在发怒。
像在感叹。
像在悼念。
像在欢喜。
像在悲伤。
像在爱惜。
而在这么做之后,老人那呆滞的脸稍微显得安详了一点。
突然间──
“辛苦你了。”
直到他这么喃喃自语为止,花了多少时间呢?
“你可是教皇,可别让人等急了,快些回去吧。”
在湛蓝湛蓝的天穹极点的太阳之下,掠过罗马上空的光线虽然耀眼,却远不及眼前的人美丽。
这到底是不是梦呢?
回过神的老人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堂。
或许只是心里的幻觉,或许是确有其事,他笑了笑,颔首对教堂致意。
不管如何,他目睹了铸就了‘此刻’的,也是足以让此刻的他抬头挺胸的光辉。
......
“法维亚你刚刚跑哪儿去了啊?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