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继续沉默了。
“我所能够回忆里的每一刻,每一刻都在闪闪发光。”
“……是吗?”
“可能很难理解?”
“理解不了,完全无法理解,尽管如此,这个世界在你的眼中有这么好吗?”
“就是这么好,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几百年之中,所有的时间都是那么明亮,詹姆斯·莫里亚蒂啊,哪怕你现在还不理解,但当你‘未来’某一刻回首,‘现在’一定在回忆里内发光,或许是此刻,或许是之前,或许是之后——”
法维亚轻轻抚摸着墙壁已然消失的痕迹,如此回答,没有犹豫。
“人与人发自善意为彼此付出而感到喜悦,大家会怀着同样的心情,一起变得幸福,今后都是好日子,日子会越来越好。”
“所谓的伊甸园是不可能存在的,人是不可能如此的,绝无这种可能,任何的计算都不可能算出来,没有这种偶然也没有必然。”
“是这样吗?前方,是没有一丝乌云,也永远都不再有乌云出现的无尽苍穹。毫无阴霾的太阳永远照耀四方。
世界,永远都是金色。
这正是理想啊,所谓理想就是这样的吧?
虽然已经无数次思考,无数次寻觅,已经知道事情永不会是那种样子,可还有未知的彼岸,那里也许会有些什么没能发现呢?
一直在寻觅,一直在发现,但是知道得越多,就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也有期盼‘有谁来把我已经产生的这个观念推翻就好了’这种想法却从未止息。
让我相信,无数的荒唐事会终结,还有更美好的明天等待着被发现。”
在莫里亚蒂面前,这位老人伸出了手。
不知为何,这一刹那,在他看来,不管在什么样的场景上,应该都没有人会拒绝那只手。
只是,他拒绝了,并毫不犹豫地转身,显得很坚决。
同时在转身离开踉跄的数步后,从他的背后传来那位神甫的最后话语——
“真的,想看一次那样的美景啊。”
......
最后之际,在伊夫堡的门口,眼神凶恶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外面走。
不可理喻!无法理解!胡说八道!
他的内心之中是如此对刚刚的对话冠以如此的评价。
但是——
身体好轻。
头脑好清晰。
大脑在燃烧着。
穿过那不间断地闪烁于视野之内的数字的缝隙,向前一步。
用自身下意识的行动去抵抗沐浴全身的颤抖,向前一步。
为了狠狠反驳刚刚那人的问题使其面露惊讶的愿望而情不自禁地全身振奋,向前一步。
那个名为法利亚的男人提出的莫名其妙的话语,就是现在自己想要去做的全部。
第一次这么想。
并非不堪入目的妄想。
并非惹人生厌的虚荣心。
并非那种只能在幻想实现的,世人遥不可及的愿望。
想做到。
想成功做到。
即便在你的语气看来是已经不可能了,但自己也要奋起做给你看,第一次打心底里对一个人这么想。
而且,在怀疑的谜路上,连一步都迈不出去的话......如果怀疑往前一步就会踏入深渊的话,那就会止步不前。
虽然,或许几十年后的詹姆斯·莫里亚蒂并不会在意这个了,现在这个年龄所感受到的心情,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突然变得根本无所谓......
可是,位于当下的莫里亚蒂却不愿自己会这么想,他想要活在当下。
因此,脚步蹒跚地走出伊夫堡范围的莫里亚蒂,在看守的狱卒看来,一次都没有回头的银发监狱巡查员不知出于何故在船上多呆了十几分钟,最后离开时他的背影犹如暴怒的白色蜘蛛。
以及那仿佛是咬牙切齿地声音——
“没错!好,等着吧!!你就给我好好地看着吧!!!法利亚!!!!”
就这样,詹姆斯·莫里亚蒂人生中重要的选择已经做出,接下来只需冷酷而残酷地向着恶之道挺进即可。
......
“抱歉.....但是阿比你不跟着离开的话,之后就不好找时间了。”
与此同时,地牢内,法维亚对着阿比盖尔如此说道。
实际上在最后一刻他朝莫里亚蒂伸手就是希望阿比和莫里亚蒂一起离开伊夫堡,尽管莫里亚蒂本人看不见,但当意识到船上有无法见识之物存在后,想必也会理解这一伸手的含义。
毕竟,莫里亚蒂也是知晓魔术的人。
不过由于阿比盖尔拒绝了,以至于没能成功,导致莫里亚蒂以外自己自作多情了就是了,说不定有些生气。
“那个......你觉得阿比我是多管闲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