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瞬间,埃德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觉得人世实在是充斥着诸多令他厌恶的东西了。
对此,法维亚看出了他内心的混乱,以及某种恐惧。
毕竟埃德蒙·唐泰斯是即便历经了五年的黑暗也不曾怨恨他人的善良之人,如果不是他的话语,那么他将会拥抱着一生的善而不幸地死去,可是,既然是他的话语之中点燃了埃德蒙的漆黑的复仇怒火。
那么,他就有担任其点燃复仇之火的这份责任,就好比年迈的父母给予稚子的责任。
换句话说,便是老师。
因此,法维亚接着说:
“挺起胸膛,埃德蒙·唐泰斯,难不成你只是为了悲叹才坚持到现在的吗?我们难道是为了什么都不做,才坚持到现在的吗?
我的十年,你的六年,这些苦难并没有击倒我们,时至今日,我们依旧努力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你是清白的,至今没有做过任何的恶事, 所以我会让你离开这里,我向你保证!”
在死寂之中,法维亚瞪大眼睛,眼瞳里像是燃烧着传承的野火,凝视着灰发男人的面孔。
“因此,挺起胸膛来吧,埃德蒙·唐泰斯,不要低头。”
法维亚昂起头,庄重地告诉被冤枉的水手:
“心存迷惘未尝不可,不置可否亦未尝不可,谁也没法真正分清黑白,即使如此,即使抱着不置可否的心情,人生也必须选择某个方向,所谓‘仇恨’,它的成立意味着存在有所不甘之事,而那不甘的根源,无疑是抱有对某件事物的热爱........
一个人最为残忍与恐怖的时候是便是自认为自己代表的是无可争辩的正义的时候......但是,我也认为‘我’所拥有的‘自我’ 不属于任何人,就算被嘲笑,被厌恶,也要将它守护到底,比起假惺惺地笑出来,不如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就是这样的‘我’。
不觉得好笑的事我不会附和着去笑,在你悲伤的时候我也不会替你哭泣,你的一切只属于自己,请守护好独一无二的自我,尽管这会很艰难,但一切都会过去。
即便世人眼中的你已经死去,嫉妒依旧在无尽的黑暗中肆虐生长着恶意。”
他说:
“——‘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你的人生还未结束,你还有要去报仇的目标。”
当法维亚话语落地的那一刻,有火炎从青年那逐渐冰冷的眼瞳之中燃起。
突然间,记忆里的情景划过脑海,令数不清的怨恨充满内心,男人只是无动于衷地观望着。
原本渐渐寂静的气氛此刻却变得无比躁动,但当青年与人生中所见的最为真挚的蓝色双眸四目相接。
这一刻,盘旋于埃德蒙脑海的不安或恐惧像是一场幻觉般渐渐消失。
只要神甫你这么说,那一定会实现,无论乍看之下有多不可能,必定都会奇迹般地实现。
埃德蒙由衷地这么认为。
好比星星会在夜里闪烁,好比花朵会在春天绽放。
就跟这些现象一样,灰发青年由衷相信必定如此,如同天经地义的真理。
他自然而然地吸了一口气。
得知自身不幸缘由的青年就这样无意识地举起双手,在胸前紧握。
要说就趁现在,除了此时此刻没有更好的机会。
“神甫我能不能拜托您,把您所知道的东西教给我一点,”他说,“哪怕只是为了给您自己解解闷也好,恳求您。”
夜已经很深了,地狱之堡外起风了,有流过的星辰在星星闪耀的夜空轻柔地掠过。
而外面的海水,明明没有什么路标,却像是自顾自地一样向不知人知的某处流去。
墙壁上的痕迹会留存到何时呢,十几年之后,连它是谁留下的都搞不清楚了吧。
即便如此,在不断累积的时间中,让学生登上由知识所堆积而起的沙山,视线便得以更加高远,或许便能看到一些东西,欢悦也好,开心也好,喜欢也好,希望在不经意间发觉、回想起来时,会温暖那痛苦而冰封的心。
作为老师如此祈愿,正因如此——
法维亚大笑了起来。
“这种问题完全没有问题,事不宜迟,就从今天开始吧。”
220:你叫谁爷爷?(4k)
在昏暗的伊夫堡地牢里,因为有着法利亚神甫的陪伴以及教导,因此马赛港的水手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不像此前那般枯燥无味了,就连自杀以及无比重要的逃出去这种念头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水手还是认认真真地和神甫挖着可以逃出去的洞。
两人都在规定的时间里必须回到他们各自的牢房里去等待狱卒的查看以外,再没有别的事来可以阻拦挖洞这件事。
对于挖洞所产生的杂物,法维亚以小心的态度,将其成粉末,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