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慕凌铄给苏锦汐打了两只鸟,一只用来炖汤,一只则精心烤制。
肉香瞬间在四周弥漫开来,引得众人纷纷咽起了口水。
慕凌铄正在烧烤,苏锦汐见大家都开始打饭,便也拿着碗去排队。
中午的食物是山野菜面疙瘩,闻起来味道平平,但苏锦汐知道在这野外,粗粮还是得吃。
她排着队,就听到旁边两个女子小声嘀咕:“真是没一点教养,早上吃鱼,中午又吃肉,也不知道礼让别人,连邵大夫都不尊重。
还厚着脸皮来打饭,真是不知廉耻,一点尊师重道的意识都没有。”
“可不是嘛,不守妇道,又不尊师,这样的人也能来参加竞选,跟她待在一起都觉得丢脸,脏了自己。”
苏锦汐原本不想与她们计较,可这两个女子骂得实在太难听。她眼神一凛,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走到两人面前问道:“你们俩是在说我?”
“这么快就凑过来承认,看来还不算太不知廉耻,最起码还有点自知之明……”任珂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她不敢置信地怒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说来听听。”
“我爹可是亭长,我爹都没打过我,你竟敢动手!”任珂气愤地叫嚷着。
“你嘴巴这么脏,不是欠打是什么?”
于燕在一旁帮腔道:“难道我们说错了?你早上吃鱼,中午吃肉,都不知道先让邵先生,这不是不尊师重道是什么?你自己品行不端,还动手打人!”
这时,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过来,纷纷投来不悦的目光。
“就是,自己有肉吃,不知道孝敬邵大夫就算了,还来同咱们抢食物,真是脸皮厚。”
……
苏锦汐镇定地说道:“大家都是来考核的,虽说应该尊师重道,但现在邵大夫还不是我的先生,况且咱们处于竞争关系,要是拿鱼汤和肉孝敬邵大夫,本也无可厚非,可就怕有些人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到时候我若竞选上,别人说不定以为我蓄意讨好,邵大夫也会落人口实。
为了公平竞争,大家都不搞这些特殊,难道不应该吗?更何况我是个孕妇,我男人给我弄些吃的,这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更何况我们上交了两人的口粮,为什么我不能过来打饭?”
“那你也不该打人啊?”
“谁让她嘴巴那么臭!”
邵大夫听到这边的吵闹声,赶忙走了过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任珂恶人先告状,指着苏锦汐说:“邵大夫,她无缘无故打了我一耳光!”
邵大夫看向苏锦汐,苏锦汐神色平静地说:“邵大夫,是她辱骂我,我实在气不过才动手的。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大家都听到了。”
邵大夫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那些女子都低下头。毕竟任珂刚才说的话确实很难听。
于燕的哥哥于善说道:“虽说任姑娘说话是不太好听,但你也不能打人啊,怎么能动手还这么理直气壮!”
“别人都没说话,你这么护着任小姐,莫不是喜欢任小姐?”
于善瞬间涨红了脸,他确实喜欢任珂,任珂长得漂亮,家境好,但他知道,任家才把她送到邵大夫这儿学医,指望以后能找个好婆家,而不是嫁给他一个药铺之子。
而且,在这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直白地暴露在众人面前,虽然对自己影响不大,但对任珂的名声还是有些影响的。
他涨红着脸,气愤地说:“你别乱说,我和任姑娘只是认识,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
苏锦汐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只是仗义执言,何必这么生气?”
“你可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你怎能随便拿女子名声开玩笑?”
“呵呵,你知道女子名声重要,我说你喜欢她你就不愿意了,那要是说你们俩有奸情,你是不是更生气,是不是还想打人?”
“你……”于善气得抬起手指着苏锦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真想动手,却看到苏锦汐的男人已经站到身边,向前迈了一步,那眼神平静却透着凌厉,仿佛只要他敢有任何动作,就会遭到十倍百倍的反击。
“你看,我不过是疑惑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大反应,任小姐说话那么难听,我打她难道不应该吗?”
于善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邵大夫心里明白,肯定是任珂和于燕说话太过分,才惹得苏锦汐忍不住动手。她说道:“任珂,于燕,你给苏锦汐道歉。”
任珂更加气愤,自己挨了一巴掌,还要给对方道歉。可看到邵大夫严肃的眼神,又不敢违抗,只能低头说:“对不起!”
邵大夫又看向于燕,于燕也赶忙道歉。
邵大夫这才看向苏锦汐,说道:“我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也不清楚任珂说了什么,但你动手打人确实有些急躁了。做大夫最忌讳的就是性情急躁。”
苏锦汐点头道:“多谢邵大夫教诲。您放心,我平时向来心平气和,可要是有人招惹我,这脾气,想收都收不住。”
邵大夫愣了一下,这还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不过,不吃亏也好!
要是自己当年有苏锦汐这样的性格,何至于……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经此一事,大家都知道苏锦汐不好惹,原本就和她有些疏远,现在更是刻意拉开距离。苏锦汐倒也不在意。
韩亦巧见大家都孤立苏锦汐,还在背后用嫌弃的语气议论她,心中十分得意。她想着,要是大家能把这股怒气都发泄到苏锦汐身上就好了,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动手。
韩亦巧一边采药,一边留意众人的表情。
很快,她发现侯萱儿时不时看向苏锦汐那边,眼神中带着羞涩。
她顺着侯萱儿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看的并非苏锦汐,而是慕凌铄。
韩亦巧心中顿时明白,以慕凌铄的相貌,在场的女子大多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但侯萱儿的目光格外明显。
侯萱儿是县城最大医馆掌柜的小女儿,不仅懂医术,在这批学员中身份也算最高,自带几分傲气。
要是能怂恿她去挑衅苏锦汐,说不定就不用自己出手了。可侯萱儿自恃来自县城,只跟镇上的两个女子交谈,对她们这些乡下女子根本不屑一顾。想让她出手对付苏锦汐,暂时有些困难,看来只能等待时机。
韩亦巧正拔着草,突然发现一大株薄荷,想到不久前她看到的一个身影,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将薄荷采下,放到背篓最底层。
邵大夫本以为这个山坡会有不少特别的草药,毕竟他之前没来过,结果发现都是常见的那些,没什么特别的。但现在若去其他山头,又耽误时间,便和猎户商量后,决定继续往山里走。
第三天一早,众人拔营收拾帐篷,这才发现苏锦汐的帐篷里竟然还有张小床。
本就嫉妒苏锦汐的侯萱儿这下彻底怒了:“苏锦汐,你这是来考核还是来游玩的?我们都睡地上,你居然连自家床都背来了,怎么不把家都搬来?这还叫考核吗?”
“就是,大家都是来考核的,就你还带着家属,一会儿鱼汤,一会儿烤肉,我看更像是你们夫妻来野游的。”
慕凌铄见这些人满脸不悦地看向媳妇,正要出面,却见苏锦汐已经笑眯眯地开口:“请问两位,邵大夫有说不让家属陪同吗?”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这不就得了,既然我夫君能来,那自然是邵大夫同意的。况且我夫君又没帮我采药,只是照顾我的日常生活,这好像跟大家没什么关系吧。
你们要是嫉妒,也可以让家人陪同,让家人给你们做烤鸭、做床啊。作为未来的大夫,起码要有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品格,而不是总盯着别人,处处记恨。”
侯萱儿见邵大夫看过来,脸色有些难看,不悦地说:“谁记恨你了,你一个泥腿子,有什么好记恨的?”
“那就最好,大家都是来考核的,把心思多用在采药和学习上,别总在这些小道消息上浪费精力。”苏锦汐冷冷说完,拉着慕凌铄道,“夫君,咱们走吧。”
这两天,邵大夫在采药过程中,时刻留意着学员们的情况。毕竟身处野外,又是她把大家带上山的,自然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留意过程中,难免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她知道这两天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苏锦汐,一会儿嫌弃苏锦汐已婚的身份,一会儿又说苏锦汐矫情,什么事都让男人帮忙。现在看到苏锦汐带了张小床,就把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邵大夫觉得就这点小心思,实在不太适合做大夫。她忍不住提点道:“你们是来考核的,我只看重你们采的药能否让我满意,考核的问题是否记得清楚。至于其他的,有能力就自己做,没能力就忍着。
学医注重品性,今天这件事,你们六个的考核同时扣一分。再有下次,直接取消考核资格。”邵大夫说完,拉着女儿转身离开。
韩亦巧等人相互对视,满脸愤怒。但邵大夫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强忍着,赶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