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凝重到极点。
姜时宜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那你刚才说的最大受益人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派人去杀了杜辉阳？”
对于前一个问题，钟宏毅回答得很爽快。
他眯起眼，微微向后一靠：“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姜氏集团倒闭后，是谁异军突起吞并了它原先的市场？”
姜时宜愣了一下，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故事里的一个名字。
新兴药业。
钟宏毅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
“当年姜氏倒闭之后，我以为江南药业终于可以一家独大，没想到杜辉阳那个王八蛋居然是个三姓家奴。”
说到这里，钟宏毅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他先是靠假药风波弄垮了姜氏，然后跳槽到江南药业，一年时间不到又带着我公司的技术和人才跑到新兴药业。”
姜时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这个消息她已经从苏若那里知道了。
紧接着。
钟宏毅深吸一口气，情绪已经逐渐平缓下来，笑着看向姜时宜。
“所以啊，姜小姐，你真正的敌人应该是新兴药业的老总，而不是我，他才是踩着你们姜家尸体上位的人。”
钟宏毅原本可以不用和她说那么多，只是看见陈恪后，突然改变了主意，露出狐狸尾巴。
“我们合作，弄垮新兴怎么样？”
姜时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沉声说道。
“钟总，我对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情不感兴趣。”
而且，眼前人就算不是当年弄垮姜氏集团的幕后黑手，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怎么可能会和仇人合作？
钟宏毅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却也没有放弃。
“行，姜小姐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片刻后。
姜时宜和陈恪离开了包厢，外面的天色已黑，冷风吹拂而过，肆意拍打在身上。
她却仿佛没有感觉，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
这次和钟宏毅见面，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也解答了她的一些疑惑。
“陈恪，你觉得钟宏毅说的话可信吗？”
姜时宜抬起头看向眼前男人，语气里多了几分脆弱和无助。
原先以为快要调查到真相，却因为杜辉阳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陈恪垂眸，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声音沉沉。
“不可以完全信，但他应该没有参与陷害的事情，而是在事后买通了媒体大肆宣传。”
陈恪在商界经营了那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有一套的。
姜时宜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眉头微微一皱。
想到刚才钟宏毅一直在给新兴药业上眼药，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个新兴药业是怎么回事？”
陈恪摇了摇头：“陈氏集团没有这方面的生意，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会回去让小刘查一查的。”
“谢谢。”姜时宜抿了抿唇，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男人的外套很暖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就好像他在抱着自己一样。
陈恪目光微深，沉声道：“我说过的，对我不用说谢谢。”
这些年，他本就亏欠着姜时宜，所以能帮到她的都会竭尽全力地去帮。
两人站在马路边，昏黄的路灯洒落在街头。
陈恪眸底闪过一抹暗色，突然开口：“既然钟宏毅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聊点别的了？”
“什么？”姜时宜疑惑地抬起头。
下一秒。
她便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那力道似乎要将她融入进骨血里。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一个人犯险，万一你出事了，我和明睿怎么办？”
陈恪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姜时宜眼底闪过心虚，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我……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陈恪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的辣椒水？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如果钟宏毅真有什么歹意，你觉得自己能逃得掉？”
姜时宜愣住，抬头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陈恪。
明明还是那张冷峻的脸，却第一次看见了焦急和担忧，而且为的还是她。
“你是在关心我吗？”姜时宜问。
陈恪双手搭在姜时宜的肩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是，你是我在乎的人，我很担心你的安危。”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一瞬间，姜时宜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格外大声。
“我……”
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被一道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陈恪眼底闪过懊恼，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语气有些不满。
“有事赶紧说。”
下一秒，耳边却响起了沈清雪低低的哭声。
“阿恪，我好怕，你快来好不好？”
沈清雪的声音有些尖利，透过手机屏幕传到外面。
姜时宜也听见了。
她愣了一下，两颊处的红晕瞬间消失，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陈恪看到姜时宜的表情不对劲，眉头猛地一拧，立即开口。
“我现在很忙，明天再联系你。”
他刚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沈清雪说了一句话。
陈恪的脸色微变，神情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话音一转。
“好，我知道了，你先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后，陈恪看向姜时宜，目光中带着几分歉意。
“时宜，你听我说，清雪她……”
“好了，去吧，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的。”
姜时宜面无表情道。
原本，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还以为陈恪真的变了，结果沈清雪的电话一打来，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看见姜时宜那冷漠的样子，陈恪的心中泛起一丝慌乱，解释道。
“不是的，这次真的不一样，清雪她说……”
“够了！我不想听！”
姜时宜突然发飙，冷冷地看向眼前男人，吐出几个字。
“陈恪，别逼我讨厌你。”
说完，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恪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她刚才的话，只觉得心中是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刺痛。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阿恪，你快到了吗？明睿快不行了。”沈清雪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马上！”
陈恪这才回过神，收拾好心情，立即上车一脚油门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