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快!止血钳!”
胜香琳的声音己经完全乱了,双手沾满了宋地球腹部涌出的温热血液,怎么也按不住。′秒~璋~节?小\税.网+ ^已`发¢布_醉_新~章?洁?
急救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可在这深不见底的地底,这些现代医疗用品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玉飞燕跪在另一侧,试图帮忙按压伤口,可那血液依旧从她的指缝间渗出。
“没用的。”
司马恢站在一旁,看着宋地球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冷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伤到了内脏,大出血。”
“我们救不了他。”
“你闭嘴!”胜香琳猛地抬头,泪水和汗水糊了满脸,冲着司马恢嘶吼,“他不会死的!老师不会死的!”
“绿色坟墓……”玉飞燕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西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是他们的人……他们的人追到这里来了!”
这个推论像一块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胜香琳的动作停滞了。
她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克拉玛依的物探分队……
五八年的中苏联合考察队……
还有她的父亲……
都是被这个阻止给清理掉了。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方羽走了过来。
他蹲下身,看着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的宋地球。~g,g.d!b`o`o`k\.¢n*e_t^
“宋教授。”
濒死的宋地球,涣散的眼神似乎重新聚焦了一瞬,落在了方羽的脸上。
他嘴唇翕动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绿……绿色坟墓……”
“不是……人……不是一个组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围了过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不是一个组织?
那是什么?
宋地球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断断续续地说了下去。
“是……一个地方……一座……神庙……”
“神庙?”司马恢皱起了眉头。
“在……在极渊的最深处……”
宋地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胜香琳。
“你父亲……胜天远……他找到了……他找到了……”
胜香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父亲!
“他找到了什么?”她追问道。
“他……”
宋地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己经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还有……还有一本……”
“还有一本笔记?!”玉飞燕也急了,“在哪儿?!”
宋地球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想把所有的秘密都倾吐出来。
“它……它就在……”
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抓着胜香琳的手,骤然松开。
头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宋教授,死了。
死在了这片离地表三千多米的地下。
死在了他追寻了一辈子的秘密入口。
“老师!”
胜香琳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扑在宋地球尚有余温的身体上,压抑己久的悲痛彻底爆发。
整个地下空间,只剩下她悲痛的哭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
罗大嗨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抬起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
司马恢沉默地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了半天,才抽出一根点上。
烟头的火星在黑暗里明灭。
他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就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就在……”
玉飞燕反复咀嚼着宋地球最后的话,心头烦躁无比。
就在哪儿?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这比什么都不说更折磨人。
关键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方羽站起身,“先处理了宋教授吧。”
司马恢点了点头。
在这里,没有入土为安的条件。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宋教授死后,会不会也变成那种打不死的怪物。
火,是唯一的选择。
他们收集了一些能烧的东西,主要是背包里的备用衣物和一些包装纸。
司马恢将宋地球的尸体拖到一
边,整理了一下他的遗容,帮他合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胜香琳己经哭得没有了力气,被玉飞燕搀扶着,呆呆地看着。
“对不住了,老宋。”
司马恢低声说了一句,划着了一根火柴,扔在了那堆简陋的引火物上。
火焰“呼”地一下窜了起来。
很快,便吞噬了宋教授的身体。
没有仪式,没有悼词。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只有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一股蛋白质烧焦的难闻气味。
每个人都沉默地看着那团火。
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宋教授的终点,而是自己的。
火焰渐渐小了下去,最终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和几块烧不化的骸骨。
司马恢走过去,用一块布,将那些骨灰小心地包裹起来,递给了胜香琳。
胜香琳颤抖着手接过,紧紧地抱在怀里。
“走吧。”方羽开口。
这里己经没有任何留下的价值了。
他们必须继续向前。
因为后面是绝路,唯一的生机,只可能在前方。
众人重新整理了装备,熄灭了火堆。
沿着那座巨大的“安归摩拿之门”的第三层拱门,继续向更深处走去。
地势依旧是倾斜向下的,仿佛一条通往地心的不归路。
黑暗、压抑、死寂。
不知又走了多久。
久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感官己经麻木的时候。
一阵奇怪的声音,忽然从前方的黑暗里传来。
“哗啦……哗啦……”
那不是风声,也不是岩石滚落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生命力。
“是……是水声?”罗大嗨第一个停下脚步,侧着耳朵仔细听。
众人立刻停下,手电筒的光柱齐刷刷地向前射去。
走了这么久,除了水壶里的那点存货,他们连一滴水都没见过。
在这干燥、腐朽的地底,怎么会有水声?
他们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地道在前方走到了尽头。
当他们走出地道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停住了脚步。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地下世界。
手电筒的光柱向上照去,根本触不到穹顶。
而在他们的脚下,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正奔腾不息地流向远方的黑暗。
河谷两岸,长满了大片大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菌类植物。
他们,竟然在地底三千米之下,找到了一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