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北端着手中冰冰凉凉的碗,望着面前娇媚动人的女孩,只觉喉咙一时干渴的厉害,他沉声说好,掀开膜,将绿豆汤一口喝了。
青棠瞧着他,眼睫微颤了颤,唇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笑容。
偷偷躲在门边的丽姨见着,不由对身后的云婶竖了大拇指,示意她猜的真准。
这天,青棠在外面陪了严北很久,久到他看着她晒红的皮肤,都催她进去。
青棠见他说的是真心话,也没矫情说什么不愿意要陪他,转身就走了进去。
只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客厅内端了个小凳子来,坐在有空调吹的门口陪着他。
严北虽嘀咕了一句,但眉眼间的轻松满足是显而易见的,他很开心。
而开心的结果就是在短短两天内,给她做好了秋千还有凉亭,甚至不知道从哪找到己经开花的月季种在秋千两边,用花朵缠绕。
青棠喜欢的同时,却也在同一天知道了,他当初为什么不开心的理由。
这天完工后,正好是傍晚时分,青棠在某人期盼的目光下,非常给面子的坐在秋千上荡了两下,刚准备夸两句,就听见了手机铃声。
是严北的手机。
他低头看了一眼,看起来非常不开心。
青棠瞧着,识趣的没有多问。
毕竟,这种让他不开心的电话己经有两天了,她就没见他接过。
果不其然,这次,他又挂断了。
只是,下一秒,手机则又响了起来。
严北烦的厉害,这次连看都没有看,首接选择关机,可很快,别墅内的座机就响了起来,只听见云婶的脚步声,随后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云婶出来喊人了。
“老板,老爷和夫人叫您听电话。”
老爷和夫人?
严北的父母?
青棠抬头,就见严北虽然对她还算正常,但眉眼间的冷几乎都快溢了出来。
“你先玩,我去接个电话,一会儿来。”
很明显,他其实非常不想接那个电话,但到底是自己的父母,且打来了座机,只能接。
青棠点了点头,见他进去就自己晃着秋千,可很快,里面就传来严北隐隐的不耐声。
“是,我是挂了她的电话,不让她来林场,她来干什么?带她那个富豪男朋友来玩吗?还是拿我的木头去做人情?讨好她的男朋友?”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男人的声音渐渐越发不耐,甚至含着冷,“狗屁,什么合同?我不稀罕!这家林场虽然是我从你手里接过来的,但也是我花了五年时间一手做大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无论是谁!”
话落,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整个人靠在木制沙发上,心烦意乱,带着些许戾气。
云婶和丽姨离开前瞧着,对视一眼,皆暗暗叹了口气,她们上一位老板啊,偏心也偏的太过头了。
说实话,她们见过重男轻女,但还没见过这么重女轻男的呢。
两人和小芬无声离开了别墅。
只云婶离开前,瞧了眼坐在月季秋千上的女孩,还是回头对她交代了两句。
“苏小姐,要是待会儿老板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多担待点,老板……”她回头瞧了眼别墅,微叹,压低声音,“也是个可怜人。”
青棠不知道该怎么接,便只点了点头,待云婶几人离开,她望着始终无人出来的入口,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天色己经有些黑了,客厅内没有开灯,只余远处铺满天际的残阳涌入点点光辉。
严北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眉眼耷拉着,隐约可见其中夹杂的郁气与戾气,指尖夹着烟,却没有抽,就那么待在昏暗的客厅。
忽然,他抬眼瞧了过来。
西目相对,一时静谧。
“怎么进来了?”严北莫名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狼狈阴郁的自己,可女孩的视线却己无法躲避,他垂眸将烟递到口中,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从唇中吐出,隔绝了他与她的视线,青棠上前坐下,“你没有出来。”
她坐在他身边,即便烟雾缭绕,也让严北无法隔绝她的视线,气息。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烟雾在不断升起,烟火明灭间,他忽然开口问她,“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被烟雾吞没的声音含着丝丝沙哑,也含着不为人知的紧张与自我厌恶。
青棠暂时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握住他夹着烟的手,严北有瞬间的怔愣,可望着那双夜间竟然含着丝丝温柔的眸子,还是任由她将那只手放在了她脸侧。
“…这是烟。”
“然后呢?”
青棠不为所动,绵软漂亮的手覆在他的手心,轻轻握住,借着他的手,将烟递到唇边,轻吸了一口烟,问他,“你现在讨厌我吗?”
昏暗的客厅内,男人一言不发,只透过昏暗的光线,望着她,双眼又深又沉,仿佛一汪深渊,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青棠却还嫌不够,继续问他,“告诉我,你现在讨厌……唔!”
彻底暗下来的别墅,男人单手掐烟,蓦然抬起她的下巴,垂首覆了上来。
温软的唇被他所湮灭。
青棠微怔了怔,随即轻笑了起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黑暗下,伸手不见五指,只余夏夜的点点星光,灼热的呼吸,紧贴的身体,似乎一切都在表明屋内正在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青棠被严北紧紧掐住腰,搂在怀里,紧紧相贴的身体,令青棠听见了他灼热的心跳声。
他们最终没有越矩。
只是,一个吻,也代表了太多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男人的呼吸渐渐平歇,他摸着她细腻的肩头,终于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不讨厌,永远都不讨厌。”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暗含着不为人知的嘶哑,青棠趴在他的颈窝,轻轻笑了起来。
“那我也和你一样,永远也不讨厌你。”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却听的见彼此为之跳动的心。
夜色越来越深,两人还抱在一起,静静享受着这种安宁与温馨。
可很快,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种安宁。
是苏烈的来电。
青棠看了眼,慢条斯理挂断了。
即便明知严北会看的见,她也还是挂断了。严北唇角动了动,到底没多问。
只是,心底对她的事越发好奇。
“…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这通电话就像一盆凉水泼在两人之间,青棠没了心情再安慰严北。
对,之前的一切,在她眼里就是安慰。
至于接吻,则是男女之间的荷尔蒙作祟。
严北却是不清楚她心里所想,见她这么说,虽心有不舍,但还是放了手,但心底却己经将青棠当做女朋友来看待了。
毕竟,今夜两人不仅抱过,还亲过,就连互相表白的话也说了。
对,就是他们互相说不讨厌的话。
严北没有谈过恋爱,一年到头基本都待在林场,模样虽高大匪气,但她确实就是如青棠初见时所想的那样,是个纯情的。
望着楼上的房间隐隐出了光,他回头看着院子里己经透芽的花种,被月季花缠绕的凉亭,还有秋千,忽然低笑了起来。
须臾,他带着满身的亢奋去了健身房。
这天夜里,健身房的灯开了很久。
*
青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特别是在看见自己下楼时,某人竟然在的时候,更是略显诧异。
“你今天不去林场巡视吗?”她拉开椅子坐下,端着杯子喝了口,才拿起一块吐司,好奇望着对面看报纸的男人问。
“不急,等你。”严北本以为她下来看到他会开心,可没想到女孩会是这种反应,不由有些憋闷。
“等我做什么?”青棠不懂,悠闲吃着。
严北被她这态度弄的有点怀疑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她这么冷静从容?
可出于对女朋友的爱护,他还是强忍着憋闷说,“你来了这么久,不是还没有去林场玩过吗?我带你去玩,要是你想摘水果也可以,那边有各种各样的果地。”
青棠双眼一亮,“真的?你真带我过去?”
别看她胆子大,但除了别墅,她这半个多月哪里都没去?一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二则是严北这个主人家从来没说过。所以,她向来对别墅以外的地方规矩的很。
严北刚开始还没有发现,是后来看他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在别墅,才知道的。
可以说,这么多天,将近一个月,他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她给他的感觉,所表现出的一切,都跟当初他在苏烈口中听到的不一样。
就像是两个人。
唯独一点,没有任何差别。
那就是对苏烈的冷漠不服。
从昨晚她挂断的电话就看的出来。这两兄妹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若不然青棠对他和对苏烈怎么会判若两人呢?
“嗯,吃早饭吧,吃完就带你过去。”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两兄妹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这也并不影响他对青棠好。
毕竟,如今青棠是自己的女朋友。
“行,那你等我两分钟……”说着,青棠就将吐司捏了捏,撕开塞到嘴里,用牛奶吞,看的严北既担心又好笑,“没事,你慢慢吃,不着急,我等你。”
反正他今天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来陪她,她想怎么在林场玩都可以。
见他这么说,青棠就放慢了些速度,笑道,“行,那可是你说的,之后不许着急。”
严北挑了挑眉,“当然。”
青棠眨了眨眼,莫名觉得他看她的眸光有些发烫,眼睫扇了扇,嘀咕了声奇怪,就慢条斯理吃着早餐。
严北就那么坐在对面看着她。
两人之间的暧昧怪异让厨房内的云婶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然后,越看越奇怪。
“你说,老板是不是和苏小姐……”忽然,丽姨在一边低声咕囔着。
云婶瞬间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餐厅内的男女。
别说,越看越觉得往日脾气冷硬的老板,今天望着苏小姐的眼光格外温柔宠溺,比昨天的那种不自在大胆了很多。
确实大胆,毕竟严北己经认为他和青棠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所以,在看到女孩穿着露肩上衣,热裤,露出大片大片的雪腻后,第一次忍不住说了句,“要不要换件衣服?”
当然,他还知道找借口,只说林场那边虫子多,别被咬了。本以为女孩子都怕虫子,谁知道他喜欢的这个不按常理出牌。
“没事,不就是虫子嘛?你都能习惯,我当然也能习惯啦。”
这话要是俩人没接吻,那确实很正常,可接了吻,严北心态变了,就觉得她是特意说给他听,心疼他哄着他,所以,就不好拒绝了。
只是也让她带件外套,要是虫子少,她不愿意穿,他就帮她拿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又不用她动手,青棠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回房拿了件外套给他。
严北瞧了眼,虽觉得只能遮住上半身,有些短,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两分钟后,两人下了楼,准备去林场。
可就在这时,保安室的电话打了过来,还没说两句,严北的脸色瞬间挂了下来。
“你说什么?严鸾进来了?”
因为凑的近,青棠也听见严北手机那头保安抓耳挠腮的声音,“是,大小姐不知道坐的谁的车,非要让我们放行,拦都拦不住。”
正听着,严北和青棠同时听见了引擎声,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柏油路上出现一辆黑色轿车。
而车内后座的一对男女也看见了别墅门口的严北和青棠。
“那就是你弟弟?这家林场的老板?”
开口说话的男人穿着合身的西装,眉目英俊,气质疏朗,严鸾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望着远处的院子时多了几分怪异。
“嗯,那就是我和阿凤的小弟,严北。”
话没说两句,车己经开到了别墅前。
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严鸾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