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澡堂子都要关门了。o?白?¨马u>书??院.? ?免}费;阅]:读{
这会儿去差不多还有热水还能冲洗一下。
虽然天冷,但是从早上就出汗到现在,哪天都得洗一下,不然总觉得有一股子馊味。
团里的冬衣还没发下来,邓青宁穿的是从家里带的。
回宿舍拿换洗的衣裳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找了个空出来的干净罐头瓶子,把带着的药酒倒了半瓶在里面放进了装衣裳的口袋里。
或许能碰到?
碰不到的话就算了。
是她的失误,胡辛铭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出来那一下摔的真的不轻。
她真的,从没有出过这样的岔子。
怀着内疚又忐忑甚至还有点不为人知的心虚的心情到了澡堂子那,正要进门就遇见了过来洗漱的胡辛铭。
人还没到跟前邓青宁就认出来。
嗯,瘸的更狠了。
“老师!”
胡辛铭脚步子一顿:“是你啊!”
邓青宁深呼吸一口气,上前把装药酒的罐头瓶子往他怀里一塞,以超乎寻常速度的声音一口气把话说完:“老师真的很对不起。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药酒,自家配的,活血化瘀效果很好,你会宿舍用酒把摔的地方揉揉,明天就会好一些。老师再见!”说完转身就冲进了澡堂子。
呜呜x﹏x
是她的错。¢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
本来那会儿的动作就是那么个姿势,门吱呀一声响,胡辛铭突然无意间转脸,轻轻从她耳朵上擦过去了。
她知道对方是无意的,是她太敏感了。
两辈子了,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
她觉得抱歉的同时心里惶恐又烦躁。
一个班的同志出现在教室里,目光打量她的情形不断在她脑子里来回的徘徊。
直到那温热的水冲下来把她整个人包裹,才慢慢平复。
胡辛铭裹着大衣回了宿舍。
他现在带班,等于提干了。
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宿舍。
宿舍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木头柜子,一张桌子,一个条凳。
一个人住着虽然没有人多热闹,但是清静有清静的好处,心能安定下来。
趁着还没有到熄灯的时候他麻利的打水将换下来的衣裳洗了,拧干搭在晾衣绳上。
随后进屋坐在床上,卷起裤腿。
膝盖青了一坨。
除了那儿,另外一条没碰到的膝盖也是如此。
舞蹈演员,像他这个年龄,受伤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看了看床头放着的罐头瓶子。
坐了半天才把瓶子拿过来拧开,滴在手心里,缓缓的揉在了自己膝盖上。
熄灯很久邓青宁都没能睡着,强迫自己尽量的想点正事。?*6/#~1%看=)?书ad+网=|| #}更\新-^最?·快-(?
比如,怎么帮助班上的同志把样板戏排好。
在这之前她带过的最难带的就是温可青。
现在经过这几天带胡辛铭,她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舞能跳好或者声音好能把台词说好,不代表戏就能演好。
是真的要下功夫的。
这个功夫怎么下,她脑子里隐隐有了些思路。
也不枉失眠大半夜,早上顶着两个青眼窝子去出操。
早上起来的时候温可青就瞅了她好几眼,吃饭的时候继续。
“你什么情况啊,脸色好差。”跟一夜没睡去做贼了似的。
“别提了,半夜才睡着,脑子里全是这样那样的唱戏。要不是熄灯了,我都打算爬起来挑灯夜战。后来实在是困极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平时早上她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今天早上外面都有动静了她才睁眼。
还好她们已经习惯头天晚上就把该干的干好,早上起来不至于为了赶时间慌慌张张。
“你也太敬业了。”
“答应的事情自然得想办法往好了做。这也算是任务的一种了,不尽心肯定不行。”
唐红筝问:“那你想好了吗?”
“差不多吧,等老师把角色定下来,给大家量身定做一个个排吧。”
今天的训练课说的要先演一出样板戏。
配乐那边已经准备好几天了。
胡辛铭的腿还有点疼,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可能耽误的。
观众只有班上的这些人,但是胡辛铭就像是第一次上舞台一样,还是有些放不开。
当然这个放不开是比起邓青宁和温可青那种老手各个方面都能大开大合。
即便如此,依旧让班上的同志觉得好震撼。
同时也让基础薄弱的人感觉有些焦虑。
胡辛铭看出来了,安抚他们:“倒也不用过于焦虑,该训练训练,咱们第一部样板戏,除了邓青宁同志和温可青同志,还有戏份比较重的角色,有人觉得能胜任的可以踊跃自荐。
如果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行的,也可以试一试比较次要的角色,重在参与,先体验一下。”
意思就是这会儿就要把角色定下来了。
邓青宁报告了一声。
胡辛铭的目光看向她:“邓青宁同志想说什么?”
“老师,先让大家选吧,我都行。”
她也不是没反串过,她演哪个都行。
这第一部样板戏主要不就是让大家先体验找感觉吗?
她不参与台前只在幕后都可以。
邓青宁怀疑胡辛铭就是个公报私仇的小心眼。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可以协助排练,可以不参与。
但是胡辛铭还是把自己练的那个日寇的角色给了她。
让她一个大姑娘抹几撇黑乎乎的胡子去反串这么个角色,差点没被宿舍里的人笑死。
但是,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她还能怎样,只能接受啊!
接下来她还有的忙。
考虑好了就得放手去做了。
休息时间跟胡辛铭请了假,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个本子回来。
每一个角色都从剧本里单独拆了出来。
开场需要做哪些动作,高 潮部分什么动作。
台词需要什么语气说出来,配合什么样的动作,眼神……
每一个详细的拆分和注解。
胡辛铭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也算是切切实实的体验过了。
时不时的会给一些建议。
主要还是结合班上同志如今的情况,不能按部就班的往上套。
这个事情依旧是晚上的自习在教室里完成。
胡辛铭晚上也不得闲,训练室和教室两头跑。
跟邓青宁越发的熟稔起来。
有时候说话完全不像是老师和学生,完全就是同志与同志,或者说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
即便他们连吃饭碰面的时候说话都是在研究怎么排演,
可依旧有闲言碎语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胡辛铭,邓青宁每跟他相处的时间多一些,对他更了解一些,上辈子他下放之后那潦倒的样子就会更清晰一些。
这么一个性格温和端方且多才多艺的人,被冠以作风不正的恶名下放,一次次的批斗将他整个人的精神和魂魄都摧残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