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带回去之后,胡辛铭问了一声:“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先弄点吃的?”在火车上肯定是不能饿肚子,但是下了车从地区一路倒车往这边来吃饭就没那么方便了。+x-k,a¢n+s¢h-u+j_u?n+.~c\o¢m^
邓青宁道:“我还行。路上那会儿是真饿,这会儿已经饿过头了,没感觉了。”
几个人跟她都差不多情况,也不是人人都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这年头谁没饿过肚子?
唐红筝问:“我们来的时候说的有半年的粮食补贴,要到哪里去领啊?”
胡辛铭有问必答,毕竟他先来多了半年的经验:“那个要到公社去拉,凭借下乡证明去。
明天跟队长说一下,找两个板车去公社那边,半年的口粮,你们几个加起来可不少呢!”
江成安问:“走路去啊?”
“不然呢?”
“来的时候从公社到大队坐拖拉机都坐了老长时间了。”这走路得走多长时间啊?
“那没办法,就这条件。要不然你买个自行车,用自行车去驮,让我们也沾沾光?”什么毛病啊?以前在外面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特殊情况也不是没有走过路,而且还是急行军模式,一走一二十里。
另外两个都没吭声,就他话多。
江成安瞬间哑火了。
自行车那东西是他这种一穷二白的人能买得起的吗?
他是万万没想到下乡之后是这种情况。*k^e/n′y¨u`e*d\u/.′c`o!m?
话题被他们这一句那一句的一下扯远了。
邓青宁问:“还有一位同志是去地里干活了吗?”
“对,那位同志叫做周团结,他在地里上工呢。
说是忙完了,实际上这会儿活还是不少,地里面的草这边锄着那边长。
而且这段时间也旱的很,得从池塘里面扯水。
池塘里面的水位下去了,没办法流到水渠里面去。你们要是不吃饭的话我也得到地里去了。”
中午回来遇到这么个事儿耽误了一下,刚好又碰到了邓青宁他们,又耽误了一下。
按道理来说他下午不去上工也没有什么事儿,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但是胡辛铭向来是不愿意搞特殊的,也闲不下来。
这会儿要是邓青宁他们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帮忙,那他可以不去地面。
没有的话他就不想闲着了。
“那我们也跟你一起去地里看看?”反正这会儿麦草晒着,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铺床,倒不如先去看看他们要干活的地方。
再看看要干些什么活,人家都怎么干的。
“啊,走走走,有帽子没有啊,有帽子的话戴上,不然的话几个太阳就晒得黑的不行。@′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u最;全+?d”
这还是其次的,就怕没有经常在太阳下暴晒过,脸上会起水泡,或者中暑。
毕竟这会儿已经入伏了,即便太阳已经偏西,这个温度在这里了。
邓青宁转身进屋拿了顶太阳帽出来。
唐红筝也一样。
女同志总归是要比男同志精致一些。
“你们两个的帽子一样的款式啊?”
邓青宁道:“走之前去百货大楼买的呀。”
想着下乡之后肯定是风吹日晒的,加上这个帽子戴着确实好看,所以她们一起去的女同志就一人买了一顶,还戴着去照相馆照了个合照。
天热,他们身上都穿着衬衫,团里统一发的军绿色的裤子,带着太阳帽,梳着整整齐齐的辫子,看起来洋气的很。
往地里去,又有一群晒的黢黑的小孩子攒着鼻涕老远看着他们。
胡辛铭喊了一声:“大孬丫,带弟弟和妹妹离塘子远一点知道不知道?”
小孩子跟胡辛铭也熟了,哦了一声跑远了。
唐红筝问了一句:“她叫大孬丫?”这什么名字啊?他们小时候好歹还有个花呀草呀红啊绿的。
“哪个孬啊?”崔永成也问了一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字吧?
“就是那个孬,不好的意思。”
“怎么这样给孩子起名啊?”唐红筝真的不理解,这地方重男轻女到这份上了吗?
“当地的风俗吧,她还有两个妹妹,叫二孬丫,三孬丫。”确实是重男轻女严重的很。
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在全国各地哪个地方不重男轻女呢?
就算是城里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思想。
因为政策在那,干部什么的带头,有的头胎是个女儿,为了二胎拼个儿子,送人的丢了的什么手段都使出来。
根本不把一条命当命。
这样能给口吃的,好歹能让她长大的,已经算是幸运了。
名字好与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活着长大就好了。
至于以后别人喊会不会难为情?那都是以后的事,那是长大了之后的事。
希望有一天她们长大了之后能自己做主,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
刘社会打了个岔:“嗨,也不一定是重男轻女,乡下的风俗有说贱民好养活的。
我的名字原来就叫狗蛋,后来才改的社会,我弟弟叫铁蛋,大名叫刘学生。
他们老一辈是真的不会起名字。”
胡辛铭点点头:“也是 ,这地方男娃儿的名字也很随意,什么大黑,小白,三瘪子,二流子,乱七八糟……”这个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大环境他们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
他们个人的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只能说先融入,而后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尽量的看看能改变多少是多少吧。
积少成多,总有一日,这个社会不会再是现在这个样子。
几个人因为孩子的名字讨论了半天,说着说着就到了地头。
老远就看见地里面好多人。
“这块地有名字吗?”挨着一条泥巴路,边上有好大的水渠,只不过里面这会儿什么都没有,除了平时沉淀下来的泥沙,就是两旁的野草。
路两旁就是田和地,一眼望不到头。
“有啊,这边都是按照方向来的。这边在北边就叫北湖,西边就叫西湖,南边那就是南湖了。”
崔永成感叹:“这名字起的可真随意啊。”他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想着买个帽子呢?
这太阳晒的人脑子发晕啊。
“这条路是分界线,路东是一队,路西是二队。”
唐红筝啊了一声:“胡老师,能不能不说东南西北,直接说左右不好吗?”她分不清啊!
边上几个人笑出声。
“说实话,我也分不太清东南西北。”
胡辛铭咳嗽一声:“我尽量注意。等你们待一段时间习惯了就能分清了这边的方位还是很简单,很好辨认的。
还有,别喊我老师了,喊我名字吧。都到这里来了,我跟你们一样,也都是靠着在地里刨食过日子了,没有什么老师学生的。”
“行吧!”邓青宁接受能力极强:“胡辛铭同志。”
她一开口,唐红筝喊起来也不觉得特别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