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跪在那，没有选择离开宗门，而是跪在那里，据理力争着。
她诉说着真相和自己的委屈，她并不想和柳清欢争那个免试名额。
但师尊并没有信。
他们也没有信。
大师姐被罚去了禁地。
这个结果让顾白蒙了，他不明白大师姐为什么没有离开宗门。
这里，为什么和现实里不一样？
她应该离开才对呀。
顾白一时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大师姐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
这是假的，还是真的？
顾白不知道，他只知道禁地太痛苦了，他受不了了，那种灼烧噬心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他都不知道池渡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感觉如果是他，早就没命了。
他足足陪着池渡受了一个月的苦。
这一个月，他真的很想问大师姐为什么不离开，要留在这受苦，但池渡没有回答他，或许她的心声回答了。
她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对她，她想回到从前，他还听她的话的时候，一切都还好的时候。
等等，顾白突然意识到，如果大师姐没有选择退宗，她的结果就只会是这样的。
被罚到禁地。
从禁地出去后，大师姐还是没有选择离开，对他们比从前更好了，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距离他们去天地学院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不会做饭的池渡，特意去学了做饭给他们办了送行宴。
灵酒也是她自己酿的。
那本应该是一顿很圆满的宴席，但最后却因为柳清欢的一句话，他们几人直接将桌子掀翻了。
柳清欢说，她明明说过不喜欢桃花，但大师姐还是用了桃花来酿酒，是不是讨厌她。
就这么一句话，他们就浪费了她的心意。
都没等到大师姐掏出另一瓶酿好的桂花酒，他们就掀了桌子，大师姐是想给柳清欢一个惊喜的，小师妹喜欢桂花，她还是希望通过这个行为来缓和她们的关系，也让他们对她能够像以前一样。
但后面大师姐将酒拿出来，跟他们解释，他们也没有听。
池渡身体里的顾白已经要窒息了，够了，真的够了。
但显然还不够，他由一开始的瞠目结舌到后面已经麻木了。
在他们走后，沧海宗上下对池渡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
因为，她成了一个无用的人，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池渡该对沧海宗感恩戴德，毕竟是沧海宗一直在养着她。
但事实是这样吗？
不是。
池渡每个月都会给宗门找回大量的灵草，还有一些低阶妖兽的妖丹，成为了那些外门甚至内门的修炼资源。
他们并不觉得感激，觉得本该如此。
季墨临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们也不想想，池渡要是去了一个小宗门，她虽然不能修炼，但筑基的修为也足够让她受到尊敬了。
根本用不着做那些事情。
到后来，顾白的情绪又有了波动。
因为，池渡的混沌灵体被发现了。
他也终于知道了真相。
池渡是因为有了混沌灵体才能重新修炼，还修炼得那么快的。
这，就是大师姐想让他看的东西吧？
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有这么多不同呢？
顾白显然还是没有想通，他以为发现大师姐的混沌灵体了他就应该从这里出去了。
但，事情显然还没有结束。
大师姐竟然死了。
他们放干了她的血。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混沌灵体在一个精元受损的她身上，太过于可惜，就想把它换给小师妹，让小师妹的修炼能够更加顺利。
师尊找到了换混沌灵体的方法，换血。
将两人的血互换。
但，大师姐没能活下来，她的血无法进入柳清欢的身体，他们不信邪，一直试，直到她死了。
在池渡死亡的那一刻，顾白已经惊呆了。
他们，怎么会这样对她？
他，怎么会这样对她？
他几乎是她带大的啊？
但他却在他们放她血的时候，死死压住挣扎的她，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狰狞，不带一丝情谊。
顾白不敢相信，一个荒诞的想法也浮现在了脑海里，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这个念头更加让顾白觉得窒息了。
如果是真的，那他就能理解大师姐说的那句，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将他带回沧海宗了。
他们都是畜生，整个沧海宗都是。
而他，果然是个错误。
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该死。
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师姐了，不，他没有资格叫她大师姐。
她死了，他应该也能回到现实了，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吧，他心里还怀有一丝侥幸。
但他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里自己的身体里。
而是，重新成为了他自己，那个，十恶不赦的他自己。
顾白感受着自己对于大师姐死亡的漠视和对小师妹的，再次觉得，自己该死。
后来，他真的死了。
死在了他宠爱的小师妹手里。
感受着身体里的震惊、不可置信和恐惧，顾白竟然诡异地生了一种爽感。
这就是报应吧，他们伤了真心对他们好的大师姐，又被自己宠爱的小师妹亲手捅死。
“无情道，小师妹修炼的是无情道。”
顾白喃喃念叨了一句，脸颊流下两行泪水，然后颓然地坐在地上。
“对不起。”
顾白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意识到他出来了。
他抬头，和池渡对上。
她脸上的表情很漠然，眼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是真的，对不对？”顾白沉默了一会问道。
池渡点头，无波无澜，“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顾白心底最后哪一点侥幸彻底消失。
“对不起，大师姐，真的对不起。”顾白边说边痛苦流涕。
说完，他开始疯狂给池渡头，“大师姐，你说的对，我就是个错误，那年，你就不该带我回去，是我辜负了你。”
池渡没说话。
直到顾白的头磕得全部是鲜血，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还有弥补的机会吗？”
“没有了。”池渡的声音淡淡。
顾白抬头，想问为什么？
但他却看到池渡眼里的杀意化为实质，形成清晰的红晕。
顾白大骇，“大师姐，你竟然修了杀道？”
“嗯。”
顾白心脏处传来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