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渡看到他，心里就涌上一股杀意。
就是他，才直接导致了她作为千池时的悲惨。
古奉似有所觉，侧头看向池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师父，你也不等等我们，累死了累死了。”石敢当和欧阳星渊横冲直撞地落到地面，气喘吁吁。
石敢当的手也顺势搭在池渡的肩膀上，直接打断了她心里的情绪。
池渡无语地瞥了两人一眼。
“小师妹，你炼丹比试应该还没结束……吧？”石敢当向周围看了一圈，有些心虚地说道。
池渡直直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欧阳星渊咳嗽一下，“抱歉啊，小师妹，来晚了。”
池渡将石敢当的手抖落，没理会欧阳星渊。
那名仙风道骨的千家老祖此时也将视线移向了池渡，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并未对池渡有太多关注。
反而是趁着石敢当他们来的这个机会，对着千寻仙的方向抬起了手。
“仙儿，过来。”
千寻仙身上的禁锢再次松动，人也朝着千家老祖的方向飘去。
只是下一刻，千寻仙再次被无形的力量猛然压倒在地，这反复拉扯，她终究是没有抗住，吐出一口血。
千家老祖收敛起脸上的风轻云淡，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凝神对上古奉的眼睛。
顷刻间，两人的元神到了虚空之中。
到了他们这个修为，打架都是元神之间的交锋，不会真刀真枪的动手。
若是动起了手，只怕整个中州都要遭殃。
“你是谁？”千家老祖声音冷厉。
“你不配知道。”
“呵。”千家老祖冷嗤一声，虚空中有无数道射线猛然射向古奉的元神。
古奉伸出手，轻轻一弹，射线一寸寸崩裂。
见到这一幕，千家老祖的元神急速后退，但他还是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动弹不得。
千家老祖脸上的表情由严肃变为惊骇，“你，你，你是……”
后面的话被古奉消了音，千家老祖脸上有些颓然的神情变得灰白。
古奉带给他的震撼，让他久久都回不了神。
“她的命，我徒弟要了。”古奉神情淡漠，没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千家老祖猛然抬头。
“不行。”
下一刻，他的脖子再次被掐住，“不行？”
“那要你的命吧。”
“可……以。”千家老祖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但她……不行。”
他眼里的决绝这让古奉微微一愣，松了力道。
“为什么她不可以？”
随后，千家老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古奉的眼神有些嘲讽，没有了一丝嘲讽。
“因为，她，是你的希望啊。”
古奉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就消散于无形。
“我不需要什么希望，缘法自然。”
千家老祖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明显，“别装了，我不信。”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今日，千寻仙的命，你保不下。”说着，古奉就要从虚空中回去。
“你不在意，你徒弟们，也不在意吗？”
古奉的身影僵住。
“还有，这整个修真界，不在意吗？”
“她是，唯一的希望，你也不希望你徒弟重新走一遍你的老路吧。”
“而且，你还有多少时间呢？”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希望呢？”古奉没回头，声音依旧平静。
“她出生的那日，天地告诉我的……”
古奉沉默了很久才转身，他对上前家老祖的视线，千家老祖眼里，是笃定，也是无奈，还有期待，对未来的期待。
“留她一命。”
虚空中没了古奉的身影，只有这几个字在回响。
千家老祖松了一口气。
两人的交锋不过在片刻之间，外人并不知晓。
但池渡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丝异样，她为什么觉得，老头的心情不是很好。
“千寻仙，你跪下给池渡道歉，那我便留你一命。”古奉淡淡地道。
千寻仙抬头，望向古奉，不知为何，古奉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她却觉得冰冷刺骨，浑身都打了个寒颤，仿佛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下一刻她就会身首异处。
她心里难得的生出了一抹害怕，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千家老祖，想要寻求保护和安慰。
但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寻仙，道歉吧。”
千家老祖的话更是让千寻仙如坠冰窟。
千问玄的表情也变为惊愕，他一脸匪夷所地看向千家老祖。
他不是一向最疼千寻仙，舍不得她受一丝伤害吗？
为什么此刻却让千寻仙跪下给池渡道歉。
下一瞬，千问玄的目光猛地转向古奉。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让自家老祖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他的实力比自家老祖更高。
但……怎么可能？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成为千池的靠山。
千寻仙迟迟没有动作，千珉再次催促，“寻仙，道歉吧她不是魔族，你该道歉的。”
千寻仙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下去。
她明白，今日若她不给池渡磕头求饶，那她可能真的会死。
池渡，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师父？她的命怎么这么好。
千寻仙内心恨得发狂，但她克制住了。
来日方长。
她转向池渡的方向，咬咬牙，磕了一个头，“对不起，池渡，是我污蔑了你。”
池渡神情复杂地看了古奉一眼，才转向千寻仙，“声音这么小，是说给自己听吗？”
千寻仙听到此话，指尖收紧，地面被她抓出几道痕迹，她的手也破了皮，“对不起，池渡！”
声音大了不少。
“够了。”池渡还没说话，一旁的千珉出声，而后将千寻仙一把捞起，从广场消失了。
这次，古奉没有阻拦。
池渡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旁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气压。
古奉看着她单薄中带了些寂寥的背影，眼中各种情绪划过。
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徒弟……”古奉刚开口，池渡却倏然消失在原地。
“她不能杀，他们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