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身后的蓝歆和胭红喊了声,摸出腰包里的瓷瓶,手抖得不行,怎么也拧不开瓶盖,意识越来越混沌,她猛的将瓷瓶砸在地上,身子软倒下去,她摸了把流淌出来的药水,置于鼻前用力呼吸。
“竟然没被我的万生醉迷倒,到是有些本事。”
杜若睁睛,已一片清明,眼前一只极其苍老的黑手捡起打碎的瓷瓶,手指上龙身人首银戒……。
巴代雄,太子的毒师。
来的还真快。
巴代雄闻着瓷瓶,他微有佝偻清瘦的身材被宽大黑袍罩着,闪亮的银饰披挂了一身。
“鬼针草,绝蛮,红蝎,蟆肠还有……”
他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味,沉吟片刻,低头看向杜若:“这药里有九味药,三味温性,三味主心,还有三味主血,明明都没毒,为何浑在一起便成了大毒之物,我自诩毒王,竟看不透你的制毒之法。”
杜若掐了掐眉头,淡淡开口:“药本就是毒,如何配伍才是关键,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巴代雄冷哼一声,微眯着眼凝视着杜若,危险如毒蛇。
“我看了你配制的药,医药结合,到是极为巧妙,不愧是杜家人。”
杜若向蓝歆和胭红招手,二人捂着鼻子进来,杜若将药汁抹在二人鼻子下,瓷瓶交给胭红:“给其他人解毒。\s.h′u?q·u?n′d_n¢s..^c,o·m-”
胭红点头,先走向周大力……
药水一抹上,周大力立时睁开眼,噌的跳起拔出腰刀,指着巴代雄:“什么人……。”
“阿兄,你和胭红把其他人都带去后院。”
“我得保护你。”
“有蓝歆在就够了。”
周大力狠瞪巴代雄,转身一手一个将杨掌柜和赵大夫夹在腋下走向后院。
巴代雄冷笑:“今日本座就是为你而来,乖乖跟本座走吧,本座会放过其他人,若不从,那就别怪本座大开杀戒了。”
“可惜,你没有大开杀戒的机会。”
杜若遽然后退,厉声道:“蓝歆,毒箭。”
蓝歆抬手,连着三只银箭飞射向巴代雄。
黑袍翻飞,箭矢纷纷打落,巴代雄得意一笑:“想伤本……呃。”
一颗药丸飞射进他的嘴里,正中嗓子眼不受控的咽下,浓浓的药味,他阴鸷的眸子泛上惊恐,捂着脖子:“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杜若晃了晃弹弓:“这味道你应该很熟悉吧,就是你一直都没制成的仙水落。”
“你,怎么知道仙水落……”
只须臾间仙水落便让他如噬骨焚心般,巴代雄不敢相信瞪着杜若,那张丑陋的脸因极度痛苦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你还是赶紧回去解毒吧,晚了可就一命呜呼了。/x·1·9?9-t^x′t+.+c,o_m¨”
“杜若,你好些了吗?”周子珩突然跳进杏春堂。
“别进来。”
杜若急声大叫,巴代雄一掌拍在周子珩胸口,挟持着昏厥的周子珩:“他中了雷鬼毒,你与我交换解药,不然,他必死无疑。”
“仙人落刚制出来,还没解药。”杜若美眸凛冽:“你挟持的是安国公世子,若他有个好歹,你就是给太子树敌,太子必不会放过你,赶紧交出解药。”
“那就一起去死吧。”
巴代雄推开周子珩,纵身奔出杏春堂。
蓝歆奔过去扶住周子珩,杜若过去抚上他的手腕,俏丽的小脸紧崩:“快,扶去后院。”
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将最后光芒燃烧,金色的云朵或轻盈地漂浮,或厚重地堆积,绽放最后的绚烂,将人间渲染成一片金色。
奔腾的马蹄声响彻昌华巷,路人惶然避让,华丽的辎车一掠而过,最终停在杏春堂门前。
杨掌柜站于门庭下,见周昀珊跳下马,他迎上去还未开口人直冲进杏春,他叹息一声,见安国公扶着双眸红肿的国公夫人下车。
“小人拜见安国公,国公夫人。”
安国公边往里走,边问:“我儿如何了?”
“珩儿,我的珩儿啊,为何会中毒啊,珩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国公夫人哭得满脸是泪,她脚步虚浮,几乎被婆子驾进了杏春堂。
“杜若。”
一声怒喝,杜若转头看到周昀珊冲进来,她刚要开口,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周大力怒起:“你是什么人,为何打人?”
杜若:“她是世子的姐姐。”
“那也不能不问原因就打人啊。”周大力低声低估。
周均珊看着床上脸色乌青的周子珩,握住他的大手:“子珩,你醒醒,你别吓阿姊。”
周子珩一动不动,她捧着弟弟的大手,哽咽不已,倏然转头看向杜若:“子珩对你情有独钟,你怎么忍心伤他。”
周大力呛声:“不是我妹子,是太子的人,对世子下的毒。” “太子的人,为何对我儿下毒。”
安国公走进来,看了看床上豪无生气的儿子,花白的眉头紧蹙,熠熠虎眸盈动着哀色。
“子珩,子珩,娘来了……”
国公夫人踉跄着进来,扑到床榻:“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娘啊,快回应娘一声,快起来,你不是说要娶杜若吗,娘答应你了,你快起来,起来啊。”
杜若跪在安国公面前:“毒师巴代雄奉太子之命来杏春堂抓我,毒倒了我的人,毒师与我僵持时世子突然来到杏春堂,毒师向世子洒了毒药逃跑。
世子虽非我伤,却因我中毒,我愿受安国公责罚。”
安国公眼中噙泪,焦急的问:“本公听说你医术高明,那就快给我儿解毒吧。”
“我……”杜若愧然低头:“我已压制了世子的毒,但那毒是苗疆奇毒雷鬼,此毒极为诡异,我,没的把握能解。”
国公夫人抓住她,哭喊:“你不是授杜老亲传吗?为什么解不了,我儿为你才遭此厄运,你必须想法子救活我儿,不然,我与你不死不休。”
杜若被国公夫人用力推搡,头一下下磕在了床柱上。
低泣的周昀珊看到杜若头上红肿的包,拉过国公夫人:“娘,子珩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许是明儿一早子珩就跑缠着您叫银子了。”
“我的子珩要是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
安国公看着抱头痛哭的娘俩,抹了把泪:“来人。”
侍卫进来:“国公爷有何吩咐。”
“你,立刻去宫中,把太医院所有御医都请来。再派人去东宫,让太子寻毒师为我儿解毒。”
侍卫应声,转身走出去。
两盏茶功夫,七八位御医来到杏春堂,其中还有杜一鸣。
他看了看跪在院中的杜若,匆匆跟上同僚的脚步走进屋里。
杜若看着御医们,心中暗笑,一群装模作样的庸医。
侍卫匆匆跑进屋里,随之听到安国公大骂太子。
杜若了然,定是太子也寻不到巴代雄。
这厮中了仙水落,定躲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药库里忙着解毒。
如此,安国公定找太子讨要说法,世子中毒一事闹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