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还寻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想到这俩姓赵的还真没啥人性。
一出事就毫不犹豫地把他给推出去挡灾,啧啧啧。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要是不这么推他出来挡灾的话,这会儿倒霉的就是他们的赌场,轻则查封,重则抄家?
那也不该这么毫不犹豫地就推咱吧?
当时事发,事都还没掰扯清楚,就哗啦啦地将脏水往咱身上泼。
你要是不泼这脏水,凭咱这利落的嘴皮子,兴许这会儿咱们都能平安无事的。
讨厌,太讨厌了,是坏还是蠢,分不清。
听着李寡妇的呜呜哭声,易新正寻思咋安慰她。
还没寻思出来个所以然,张平安却先开腔了:
“娘,是死人了不假,但那人又不是咱们杀的,便宜老爹又没做错事,你指责他干啥。”
这真理一出,李寡妇都愣了。
是哦。
诶不对,我又没说人是易新杀的,我只是在说他不该跟亡命之徒混迹。
“咱们明显是被陷害的,您该指责那些坏人,而不是指责便宜老爹。”张平安一脸正气的说道。
可把易新给感动坏了。
哎哟喂,这便宜儿子好,不仅脑子清醒,还讲道理。·完\本*神^站\ ,免′费~阅,读′
倒是整的李寡妇想解释都不知咋解释才能解释得清了。
“这个时候,咱们应该一起想办法洗清冤屈,而不是相互指责。”
“便宜老爹被污蔑成杀人主犯,现在正委屈呢,正是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您别再说他了。”
啧啧啧,听听,多好的便宜儿子。
一口一个便宜老爹,听着真亲切。
“便宜儿子,等咱们出去之后,便宜老爹给你做好吃的,”易新高兴地朝张平安说道:
“咱除了会做肉夹馍,咱还会做虾饺、鱼饺、肉丸,还有蒜蓉蒸排骨,吸溜,那个好吃,一吃一个不吱声。”
“呵,”张平安个性十足的白眼珠子一翻:
“吃的咱没那么讲究,能吃饱就行,最重要的是,你不是说送我去读书的?”
“啥时候送我去读书?”
“……”
牢房里,大山夫妻瑟瑟发抖,李寡妇懵逼,倒是他俩居然还能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相互拆台似的。
那刘管事都有点儿看不懂了,这可是县府地牢,进来容易出去难。
居然还有心情说笑,简直有病!
“踏,踏,踏。”
此时,一道听着就不简单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地沉稳传来。
易新抬眼望向外头,却见一个身穿绣着鹌鹑花纹的深蓝长袍的枯槁老头,正气压沉沉地朝这边走过来。¢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这老头瞧着得有……七八十岁?
“就是你们,害死我儿子?”
老头冷不丁的话音一出,吓得牢房里连呼吸声都没了。
一个个的都恐惧起眼珠子,瑟缩着脑袋,恨不得将脑袋插土里埋起来。
老头浑身都是压死人的气场,吓死个人。
而易新却在琢磨……
这老头,假设已经八十岁,嗝屁了的那个瞧着才二十。
哎哟喂这老头,六十岁还能下崽儿,挺能干啊。
此间,老头两侧的青袍府兵凑过来打开了牢房。
真正吓到易新的是后头的狱卒,他们正拖着哗啦啦的铁链子、搬凳子、青砖条,往这边搬……
刑具?!
呃啊啊啊!
“官老爷!咱说咱是冤枉的您肯定不信,但是咱真是冤枉的!”
“咱就是卖个肉夹馍,哪料竟有坏人钻空子,买了肉夹馍之后往里头投毒,然后害死了您的儿子!”
“然后还跑了!”
“您肯定是个青天大老爷,捉咱是为了严格执法,不放过一个坏蛋,咱不仅理解!咱还万分支持!”
“这么一来,您绝对不能放过真凶!免得您儿子在天之灵死不瞑目哇!”
“旁人不知那真凶长相!但是他知道!”
“您给咱三天时间行不!咱跟这位刘管事一起!只要三天时间!咱亲自将那真凶给您捉来!”
马品才这才刚来到地牢,自己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先听了易新的嗓子一顿嗷嗷。
他心下满是不快:
“你这是在质疑本官手下的人,连捉个凶徒的能耐都无?”
“哪敢呀哪敢呀!”易新巧舌如簧地狡辩道:
“兵老爷们皆英明神武,只是见过真凶的人只有咱们和这位刘管事。”
“不知长相的前提下,兵老爷们再如何英明神武,捉拿凶徒也如大海捞针。”
“咱只是想为官老爷您出出绵薄之力!”
“哼,”老头冷哼一声:
“若如你所愿,你却趁机跑了,岂不是显得本官愚钝。”
“咱咋可能跑嘛,”一听有戏,易新赶忙继续巧舌如簧:
“您瞧,咱全家都在这儿了,给您当人质!”
“而且刘管事本就是您府上的人,有他跟着咱,咱一个身娇体弱的老头子,哪里跑得过刘管事这身材强壮的。”
“哼,家人,”老头对此的态度是一片冷漠:
“不顾家人的人多了去了。”
“咱若是不顾家人,咱又何必如此辛苦,一脑门儿的劲儿都在往挣钱的道子上钻,天天没日没夜的累死累活,呜呜呜。”
“咱再如何出身不好,咱也是个人啊,会累的啊,呜哇!”
听易新这叽叽喳喳的,吵闹。
老头一个眼神,狱卒们转身就将吓人的刑具又给拖走,易新可算松了口气。
就算身子骨硬朗的青壮,都撑不住一下老虎凳子、一个铁签刺指头子、烙铁烧烤人肉饼子……
只要能不被上刑,充电五分钟,哭嚎八小时他都行。
“刘管事,看紧了这人,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没有结果……”老头不知是好说话,还是不好说话,至少眼前是松了口:
“此等作为凶徒的帮凶,害死了人,论律一律弃市问斩。”
说罢这要命的后果,老头扭头就走了。
从头到尾,易新都没能看穿这老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愧是个当官的,城府极深。
那刘管事满脑袋子都是恐惧,毕竟自家公子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毒死的。
无论如何他也逃不掉。
心下只剩惊恐间,看管易新的注意力都松懈了不少。
这会儿已经被放到大街上四处乱溜达了,心下仍是一片惶恐。
而回到赌场附近的易新,也在茫然地观察四下。
观察间,总感觉有双眼睛也在观察自己。
抬眼,那眼珠子可不就摆在福满楼的二楼。
那冯恒,干啥呢,这么关注自己这个老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