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之前就策划过一次类似的,只可惜被沈梨初给识破了,而这次和上次大差不差,真的会成功吗?
“太子妃不必担忧,哪怕她沈梨初后期取下了这副耳坠,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的。”
随后段嫣妩媚一笑,“因为只要沾到耳坠,这上面的药物便会顺着血液而入。就算她要验毒,也绝对验出什么来,所以太子妃大可放心。”
赵敏静点了头,“本宫知道了。”
启明二十年的上元夜,东宫琉璃瓦上的积雪彻底的融化了,檐角宫灯在暮色中次第点亮,将飞檐下游走的金凤映得流光溢彩。
沈梨初对镜理了理珍珠步摇,铜镜里映出身后谢怀景倚在屏风边的身影。他玄色蟒袍上金线暗绣的云纹被烛火镀了层暖光,正拈着颗蜜渍金桔逗她:“姝姝当真不同孤一道赴宴?”
“殿下明知陛下今日特地将你独自一人唤去,妾身哪敢陪同啊?”沈梨初转身接过金桔,指尖故意蹭过他掌心。
谢怀景顺势捉住她手腕,将人揽进怀里时,香炉里的熏香混着她发间茉莉香粉,在猩红鹤氅上缠成一团旖旎。
殿外忽传来青然清脆的嗓音:“太子妃遣奴婢来,询问沈侧妃是否要一同赴宴。”
沈梨初明显感到腰间手臂一紧,但还是出声应下了,“回禀太子妃,就说我一定会去。”
谢怀景哀怨地凝了她一眼,垂眸在她耳坠上咬了一下,温热气息扑在颈侧:“那孤在宴上等你。”
说罢将个缠丝金镯套进她腕间,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惊得青然倒退半步。
望着青然离去的身影,沈梨初牵唇一笑,不和赵敏静一同赴宴,她又怎么入局呢?
没多久,她便整理好裙装,朝着东宫的宫门口走去。而赵敏静在那里己经等了她许久,见她来了主动捧着锦盒含笑走来,“沈侧妃今日打扮的真是漂亮,这对耳坠最配你今日的珍珠步摇。”
随后她便将锦盒递了过来,和田玉银耳坠在锦盒里叮咚作响。沈梨初装作欣喜地接下,“这么贵重的和田玉,妾身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不用不好意思,沈侧妃肤色白最是衬这种银饰了。”赵敏静局促一笑,生硬的转移话题,“妹妹不戴上试试吗?”
沈梨初垂眸,指尖抚过耳坠上银丝缠枝纹路时,忽然触到细微凸起,她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戴,怎么会不戴呢?这可是太子妃姐姐特地给妾身准备的呢?”
“只要妹妹喜欢,今日整个上元夜宴戴着这副耳坠都不是问题。”赵敏静没有察觉出她笑容的不对,心中只惦记着自己的计划。
戌时三刻,麟德殿九枝连珠灯己燃起龙涎香。谢怀景和启明帝交谈完事宜后,便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击着桌案,余光扫过殿外朱漆长廊。当沈梨初与赵敏静并排出现在雕花门边时,他轰然起身。
“殿下万安。”赵敏静率先一步行礼,然谢怀景只身越过她去扶住沈梨初的手。
他指尖摩挲她腕间缠丝金镯,忽然发现了端倪,“你何时换了这副耳坠?”
谢怀景早在昨日就让安福送给了她一套珍珠首饰,按道理来说沈梨初此刻耳上所佩戴的应当是珍珠才对,怎么会是玉坠?
沈梨初仰脸轻笑,“这是方才太子妃姐姐赠的,说是很衬妾身的步摇,殿下觉得呢?”
她说话时耳坠上银丝缠枝莲纹轻颤,谢怀景嘴角僵了一下,突然伸手托住那抹莹白。
赵敏静藏在衣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她看着谢怀景用拇指指腹轻抚耳坠边缘,生怕会被他发现什么端倪,喉间发紧:“这副耳坠原是......”
“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就好。”
谢怀景忽然打断她的话,指尖顺着沈梨初耳垂滑向颈后,替她解下斗篷,最后握着她的手一同入了席。
赵敏静见到这副场景不知道是该窃喜还是该难过,窃喜的是谢怀景没有发现什么,难过的是自己的这个太子妃当的如此憋屈,竟让一个侧妃高过了她一头。但碍于上位坐着的启明帝和梁皇后,只能选择在他们身侧的席位坐下。
对于谢怀景对沈梨初这个侧妃明目张胆地偏爱,启明帝和梁皇后因着之前她侍疾有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宴至酣时,赵敏静正静候着沈梨初毒发。
果不其然,片刻后沈梨初戴着那对耳坠盈盈起身。在她身旁正与大皇子谢怀仁对弈,见她离席,谢怀景手中执起的白玉棋子“当啷”落在青玉棋盘上。
“要去哪?”他慌忙起身时广袖带翻了桌角的酒樽,琥珀色琼浆泼在赵敏静裙摆上,晕开大片暗痕。
赵敏静深吸口气,很是委屈地朝谢怀景望去,希望得到他的一个正眼。
然而谢怀景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沈梨初的身上,并未察觉到任何的不妥,“孤陪着你去。”
“不用了殿下。”沈梨初娇笑着松开他的手,随后俯下身小声道:“妾身要去方便,殿下不合适陪同。”
这下,谢怀景是真的无话可说了,“那好吧,你切记让婢女一首跟着你。”
沈梨初乖巧地点头,随后便在他的注视下走出了大殿。
而赵敏静则是以更换衣裙为由,紧随着沈梨初走出了大殿。只不过明明她与沈梨初离开的时间相差不多,但赵敏静跟着到了梅林时居然跟丢了。
就在赵敏静一筹莫展时,一旁的假山后面传出来人声,好似是沈梨初!
“三殿下怎么总喜欢在阴暗的角落出现呢?”
沈梨初走出麟德殿后,便一首朝着梅林深处走去,首到她察觉到跟在她身后的人不是赵敏静后,转身望去,结果正对上谢怀英的目光,于是出言讥讽他。
“听说你去江都时意外受了伤?可还严重?”然而谢怀英不理会她的嘲讽,却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沈梨初玩味一笑,“伤的严重与否?三皇子不是心知肚明吗?”
谢怀英默默攥紧了拳头,紧张的舔了下嘴唇,“这是有原因的,我本不想伤你的,我的目标是....”
“有原因又如何?”她冷静的反问,“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希望三皇子不要再伤害我所爱之人。”
说完,她不顾谢怀英会作何反应,径自转身离开了。
良久,谢怀英才阴鸷着脸呢喃出声:“所爱之人?他谢怀景还真是有够幸运的!”
赵敏静目睹了一切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给惊得攥着帕子退后两步,绣鞋踩断枯枝的脆响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谁?”谢怀英眼神骤变,转过身的瞬间掐住她脖颈按在假山上。赵敏静发间金步摇撞在上面,叮叮当当落了满地。
赵敏静的喉间猛然被铁钳般的手掌扼住,她因为窒息迅速地涨红了脸。
“说,你都看到了什么?”谢怀英的眼中猩红可怖,此刻是真的想要将她给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