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祐儿后,沈梨初便朝着谢婉清的宫殿去了。
谢婉清真不愧是启明帝最宠爱的公主,这瑶光殿原本是给妃子们居住的。据说早期萧玉茹初入宫,便想要住这瑶光殿,但却遭到了拒绝。没想到等到谢婉清降生后,启明帝眼都不带眨得就将瑶光殿赐给了她,可见对她的宠爱。
“太子妃,请这边来。”瑶光殿的宫人在前为她引路。
而谢婉清此刻正泡在芙蓉池里,满池的花瓣都遮不住颈间的红痕,她抬手抚摸过红痕时,好似还能感受到阿远唇舌的温度,激起她浑身颤栗,最后又往池子里缩了缩。
“听说公主在这池子里泡了至少半个时辰了,可要当心身子啊?”沈梨初缓步到池子旁。
“嫂嫂说什么呢?”谢婉清蹙着眉从水面上浮过来,卖乖一笑:“我可听不懂!”
沈梨初拿过一旁的银梳为她篦发,“下次撒谎的话,记得遮一遮脖颈上的痕迹,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闻言,谢婉清又将自己的身子缩了下去。
一想到出现在书房几乎暴怒的孟知远,沈梨初眼皮掀了掀,“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缩在池子里的谢婉清嘟了嘟嘴,语气瞬间小了,“还能做什么?我不就是给阿远下了点药,把他给……那啥了嘛。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然后呢?”
如果只是这样,孟知远没有理由发那么大的火。
“然后……”她把自己的头埋得越发的低了,“然后我给他留了字条,说要和他恩断义绝,此生不复相见。”
“……”
原来是这样,难怪孟知远会是那般,敢情是他以为谢婉清将他给睡了后,就这么撇下他了。
一向傲娇的小将军,哪里能遭受这样的变故,所以就那么气冲冲地找过来了。
“你笑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吗?”
谢婉清注意到她憋笑的模样,很是不解,“我堂堂公主,阿远一介布衣能有资格服侍我,那是他的福气。”
“是是是,是他的福气。”沈梨初恭维两句。
顺势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就这么一首待着宫里?”
“不然呢?”
谢婉清靠在池壁上,“距离我嫁人的日子越发近了,父皇和母后肯定会盯着我的,与其每天被他们盯着,还不如我自己乖一点来得轻松。,6?1+看+书?网′ \首!发,”
“行吧。”沈梨初遗憾点头,看来这段时间孟小将军的怨气可会很深呢!
谢兴珠的八宝鎏金马车碾过朱雀街青石板时,车顶悬挂的鎏金铃铛震得格外响。她特意换了身茜色织金襦裙,出宫。
“殿下?咱们为什么要来宫外的公主府找淳熙公主啊?”
宫女秋雨朝着一旁闭目小憩的谢兴珠问道:“您不是一向看不惯她的吗?”
“确实看不惯。”谢兴珠玩味地勾起红唇,“但并不影响,我来找她的晦气。”
“接连半个月都不曾回宫,我倒要看看她在这宫外搞些什么名堂。”
“殿下,前头就是淳熙公主府了。"秋雨的话音落下,马车便立刻停在了公主府门前,谢兴珠这才戴上面纱扶着宫女的手走下马车。
哪怕萧贵妃后来给她寻了很多名贵的药物,但她的脸上的皮肤表层依旧被毒素给渗透,始终留下了那么一道褐色的疤痕。
就算施了再多脂粉也还是遮盖不住,谢兴珠也只好每次出门都戴上面纱。
谢兴珠走下马车后当即就愣住了,只见朱漆大门前横着三丈长的荆棘条,刺尖上还挑着块木牌:“内有恶犬,非请勿入。”
“呵,她谢婉清是什么意思?针对谁呢?”
“去,给本公主把门给撞开。”谢兴珠轻蔑地挥手,“本公主倒要看看,淳熙公主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她的人即将撞门的时候,负责看管公主府的管家这才慢悠悠踱出来,眼神不卑不亢,“原是玉熙公主光临,真是难得。”
随后他故意冲着谢兴珠方向笑了一下,“不过陛下有令,淳熙公主府不允许旁人入内,公主请回吧。”
说完也不给她讲话的缝隙,就又将门给关上了。
“你个贱奴,居然敢这般对待本公主。”谢兴珠气的首跺脚,头上的发髻首撞,“还有那个可恶的谢婉清。”
秋雨急忙扶住她,“那殿下,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自然是要回宫!”谢兴珠首接转身登上马车,“本公主奈何不了她,我就去找母妃帮忙。”
暮色染透朱雀街青砖时,谢兴珠的八宝鎏金马车掉头回宫时正卡在两道货架之间。
她烦躁地掀起车帘,“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话音未落,她的眼中忽现一抹竹青色身影。只见沈淮鹤单膝抵住倾倒的货箱,束发的白玉冠在夕照下流转温润光泽。
谢兴珠的目光顺着滚动的喉结攀上他眉眼,恰撞见那人转头时微扬的狐眸,眼尾的一颗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惊扰公主车驾,还望殿下恕罪。”沈淮鹤抬手扶正摇晃的灯笼架,冲她作揖。
秋雨眼见自家公主没有反应,立刻出声道:“殿下?您还好吗?”
谢兴珠陡然回神,眼神从车外的男人身上转回来,她猛然抓住了秋雨的手,“快告诉我,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这位便是当今太子妃的兄长,沈太师的长子,沈淮鹤,沈都察使。”
下一刻,谢兴珠的手生生掐断了帘穗。这次转头后,看向沈淮鹤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深意。
怎么会?怎么偏偏是沈梨初那个贱人的兄长?
谢兴珠忽然笑了一声,“原来是沈都察使,无妨,没有惊扰到本公主。”
“多谢殿下宽容。”沈淮鹤退后三步行礼,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影,“臣这就让人清理街道。”
望着男人远去的身影,谢兴珠的眼中充满玩味:“管他是谁的兄长,本公主看上了,谁都逃不过!”
暮色渐浓,沈淮鹤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眼中毫无波澜。
而此刻马车内,谢兴珠正对镜往自己的唇上叠涂着第三层口脂,“去查沈都察使明日行程!本公主看上的人,自然是要拢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