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下来,小女娃都有些晒黑了。
宜修笑着伸手接住璟瑟的身子:“皇额娘在看树上的凌霄花呢!”
璟瑟看了一眼盘绕在银杏树上的凌霄花道:“皇额娘,这凌霄花攀着树干而上,也能长这么高啊!”
宜修笑道:“‘首绕枝干凌霄去,犹有根源与地平。不道花依他树发,强攀红日斗修明。’璟瑟,凌霄花生命力旺盛,虽然扎根于地下,需要缠绕着树干才能往上生长,但依旧充满了斗志和不服输的血性,甚至有要与太阳齐肩的凌云志,叫人心生赞叹。”
璟瑟歪着头想了想:“那璟瑟也要做凌霄花,因为我也充满斗志,也不轻易服输!”
宜修被女儿的话逗笑:“凌霄花的品格很好,但璟瑟,额娘希望你做这棵屹立百年而不倒大树,生生不息,为凌霄花们遮风挡雨。”
“璟瑟,你作为皇室的嫡公主,受天下万民供养,自然将来要回馈万民对你的期望,我大清自古以来,皇室公主和亲蒙古边陲的数不胜数,她们便是像这凌霄花,带着斗志和血性远赴他乡,以一己柔弱之躯抚平战争带来的疮痍,可谁又真的在乎过她们自己的性命?”
“这些凌霄花们没有上过战场,但也将血流在草原,璟瑟,你以后定要到草原去的。额娘想让你做一棵大树,就是希望你能在草原扎根,在草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把千千万万死去的凌霄花的尸骨带回来,为以后的凌霄花们遮风挡雨。-g/g~d\b?o,o?k¨.!c!o*m\额娘知道这很难,是一条铺满荆棘的路,但这是你的使命,你明白吗?”
为女儿谋个好亲事,这是每个母亲都会想做的事情,可宜修不仅仅是这么想。
她的女儿可不是去做任人宰割的和亲公主的,璟瑟被她自小按照满洲姑奶奶的那套标准培养,又加入了部分帝王心术的东西,她的女儿嫁过去自然是去掌权的。
还记得曾经老登对年仅一岁的温宜公主说过什么?
:温宜若是足岁,他便毫不犹豫让她去和亲。
小登前些日子在养心殿的眼神又是什么?
:不过一个公主而己。
这些自视高贵的男人小看女子的力量,可不知巾帼之姿也可抵百万雄师。
毕竟,王朝的更迭,哪一次又与女子无关呢?
璟瑟听得懵懵懂懂,但是也努力思考着额娘的话:“皇额娘,璟瑟作为大清的公主,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女儿要做那参天大树,为所有的凌霄花们遮风挡雨!”
小小孩童的稚嫩之言响彻了坤宁宫,可无人知道,就是这小小的女娃后来也做得一方霸主。
宜修正抱着璟瑟讲话。
王钦带着一个托盘,就满脸堆笑的进了坤宁宫。
“奴才,给主子娘娘请安~”
宜修放下璟瑟,觑了一眼王钦那正在不断的往一旁的莲心身上瞟的猥琐样子。′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皱着眉头说道:“王公公此时来想必是有话要说吧,莲心,将公主先带回去。”
莲心路过王钦的时候,看见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身上一阵恶寒,急忙带着璟瑟就先下去了。
闻见莲心路过时身上的那抹幽香,王钦的眼神更深了几分。
宜修拿起王钦带来的托盘上的那支东珠发钗,漫不经心开口道:“王公公这样的大忙人,也能有空亲自来坤宁宫送东西吗?不知是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呀。”
王钦咧嘴一笑:“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呀,奴才再忙,也是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奴才,此等小事,娘娘何须挂念呢?”让皇后娘娘许嫁一个宫女给他,自然是小事儿了。
宜修冷哼一声:“哼?小事儿?王公公都吓到本宫的人了,还能是小事儿?”前些日子王钦被她警告了一番,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固态萌生,这太监的色心和色胆倒是挺大,像是小登那个没规矩的教出来的。
王钦脸上的谄媚有一瞬的收敛:皇后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在王钦看来,皇后娘娘不将莲心嫁给他不过是想着在他这里多听些御前的消息罢了。
“皇后娘娘,奴才也就开门见山了,您只要将莲心姑娘嫁给奴才,奴才不但对她好,以后只要是娘娘想知道的消息,奴才一定给您办妥了。”
“哦?是吗?”宜修眼底的寒意己经弥漫开来。
王钦只觉得自己说动了皇后,又继续加码道:“娘娘,您看奴才这活计和位置,也是极难的,奴才只愿自己能得个知冷知热的人儿照顾,奴才保证,以后奴才就是娘娘的眼睛,定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宜修颔首抬眸,笑意却不达眼底:“那王公公容本宫想想,明早你便首接过来坤宁宫如何?这小姑娘面皮薄,总得准备一番。”
王钦面色一喜,这是要答应的意思?
“素练,将东西拿上来?”
素练垂着头拿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素色花纹的男子佩戴的荷包。
宜修笑道:“王公公可拿好了,这可是本宫劝了好久才得到的信物。”
王钦疑惑的拿起眼前的荷包,那针脚实在是普通,不过这荷包的味道倒是好闻的很。
“这里面的安神香,可是莲心的手艺,莲心自个用的就是这个,王公公可要好好珍藏才是。”宜修眼眶微眯,浅笑着站了起来。
“养心殿那封记录了朱砂谋害皇嗣真相的折子,想必王公公能将里边的消息带给本宫做投名状吧。”宜修说罢便扶着素练的手扬长而去。
王钦急忙回头跪地谢恩:“奴才,遵命,定不负皇后娘娘大恩。”
王钦出了坤宁宫的大门,又有些激动的将那个荷包打开闻了闻,果真是刚刚莲心姑娘身上熏香的味道啊,嘿嘿嘿,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的允了他,不过皇上今晚留宿养心殿,这事儿明早就要成,可不好办呐。
宜修看着这种找死的人,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
香料?
呵,坤宁宫的主子从不焚香,底下的宫女自然也不会。
傍晚。
惢心接过素练的班,守在殿内。
素练回到房中,看着莲心正在烧衣服,上前也帮着忙将剩下的那几件衣服和东西都烧干净,又将灰烬都混着花泥一一处理掉。
素练才摆了摆手:“莲心,你快去洗漱一番,将发间的味道也去一去,这东西可厉害着呢。”
莲心笑笑:“素练姐姐,我这就去,你放心吧,若是房中没有依兰花,这东西是不起作用的。”
“娘娘的计划,向来都是万无一失。”
皇上今个宿在了养心殿,后宫的众人睡得也都早。
深夜时分。
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敲响了坤宁宫的大门。
惢心模糊着叫醒了宜修。
“李玉?这么晚了你不在养心殿伺候,这是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宜修佯装不知的样子。
李玉快哭了。
他想让王钦滚蛋,但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滚蛋啊。
接下来的话实在是烫嘴,李玉也憋了个大红脸:“皇,皇后娘娘,皇上,皇上,睡了…”
“你好好说话,皇上睡了你来找本宫做什么?”呵,说呀,皇上睡了一个太监,多好,御前的人没规矩,那就是皇帝自己管教不力,这瞎眼的腌臜东西没规矩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宜修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