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浇油

孙福通瞧见了席仲靠近康答应,在低声问什么。+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略略皱眉,心下不安。

这康答应此时己经是半个死人了,不中用,可再被他问活了,说出翠儿不是她杀的,那恐怕就要节外生枝了。

凭席仲的能力,很容易查到凳儿。

于是他打断了程青的汇报,提高声音道:“席大人,兹事体大,还是由您向陛下亲自回禀吧。”

程青闻言,立刻躬身退后,等着师父来说。

席仲被打断,看了李延一眼,也不敢回绝,只好放弃询问,来到殿前。

“回禀陛下,臣原是要先去大公主那里看看,可是大公主病了,刚叫来太医,去庆祥殿送花的宫女春雨就发现了翠儿死在井里,死亡时间,是在昨夜。”

孙福通在一旁说:“陛下,奴才听小顺子说,这翠儿消失了一夜,康答应连宫门都没出,压根儿没去找,这庆祥殿,可就翠儿一个宫女啊,这么一个活人丢了,她一声不吭,真是沉得住气呢。”

孙福通的暗示和指向性很明显。

李延瞬间蹙起了眉,看着下面披头散发一脸呆滞的女人。

他很难相信是这个女人用这么阴险的手法杀害了瑜宁。·5′2\0?k_s-w?._c!o.m^

可是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女人,也确实是他在这后宫里最不了解的女人之一了。

“哎呀,前儿个审大公主的时候,赵静海赵公公不是带着翠儿来指认传令小太监来着吗?是不是翠儿要投奔赵公公说出真相,才把康答应惹急眼了呀?杀人灭口?!”

席仲才回禀了一句,孙福通就己经连着说了两句,每一句都在往死里按。

席仲心里闪过一丝的怀疑,可是又很快打消了怀疑。

他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孙福通没有理由这样做。

所以也就认为,孙福通只是按照案情做了一些正常的联想。

孙福通这两句话很有重量。

李延原本只是在审视着康答应,脑子里琢磨她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可听了这两句话,脑中整件事的脉络逐渐成型、清晰了。

程青听到孙福通提起传令太监,想到了之前和郁鹰谈案情的时候,郁鹰说过宋显的时间差理论,于是上前一步:“陛下,之前宋大人提出过一个时间差的论证,如果……康答应是作案之人,那她当天晚上那个时间,应该是回不到庆祥殿的。”

李延点点头,看向孙福通。\j*i?a,n`g\l?i¨y`i*b¨a\.·c`o¨m¢

孙福通掩饰中眼眸中的窃喜,挥动拂尘:“传凳儿!”

嗡隆——

厚重的宫殿门打开,一个小身影佝偻着腰,疾风一样跑进大殿跪下。

“奴才凳儿,参见陛下。”

孙福通示意:“程大人,席大人,这就是事发第二天早上去各宫传令的太监凳儿。”

程青询问:“凳公公,我看过你的口供,你说,当天你是先去了庆祥殿传令,回来的时候才去通知的大公主。”

凳儿回复:“回大人,确是如此。”

程青:“那你去庆祥殿的时候,可否有看到康答应?”

凳儿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奴才怎么可能看到康小主呢,那会儿才刚过卯时,宫里娘娘、小主儿们没起呢,奴才去的时候,庆祥殿的宫女翠儿正站在院子里,奴才就首接跟翠儿说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孙福通冷笑,回身弯下腰:“陛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那天那个巧嘴的宫女在这里说什么,她先是把时间记的一清二楚,拉踩凳儿,嫁祸大公主,又说,她服侍她家主子梳洗打扮花了好长时间,如今想想,岂非在替她们家主子隐瞒?心思细腻的可怕!”

平日安静的小顺子此刻也开口了:“是啊,当时宋大人查的时候,她们闭口不提, 什么都没说,眼看大公主要洗脱嫌疑,可把她们着急坏了,主仆二人都前来拉踩凳儿,想把嫌疑再引到大公主的身上,无非是觉得大公主无依无靠,无从辩白。”

孙福通附和:“可不是吗?这康答应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面上瞧着胆小如鼠,怎么六公主的事儿一出,她就不请自来的前来作证了?陛下……如今想想,她可谓是漏洞百出啊!”

孙福通和小顺子两人你一句他一句,席仲听着他们说的话,言之凿凿,逻辑缜密,在情在理,连他也愈发觉得这康答应并不无辜。

李延回忆着那天审李如月的情景。

确实,就在宋显用时间差论证洗清李如月嫌疑之后,康答应主仆二人就突然跳出来了,指认说凳儿通知李如月的时间不对。

那宫女伶牙俐齿的模样,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甚至还记得宋贵妃说的话。

——“谁没事儿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他还记得,那宫女特别强调自己给康答应梳妆用了很长时间。

这时间,岂非就是康答应从案发现场逃回的时间?! 还有那个女人!

李延蓦地看向远处被人按着肩膀跪在地上的康答应。

这个老鼠一样活在深宫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人!她躲在暗处,一生不得见光,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腌臜心思?

这时候,殿门外传来了哭声。

一个太监推开门匆匆的禀报:“陛下,三皇子来了……哭的很伤心。”

李延立刻招手,示意放他进来。

李承泽很紧张,可他此刻的脑海里,全是李如月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痛苦的攥紧拳头,因为疼痛而砸着床板的模样。

他记得李如月昏过去之前的嘱咐。

他必须要足够的痛苦,足够的难过!哭的声音一定要大!

他握紧拳头,鼓起勇气踏进大殿,大声哭着。

“父皇!她……她想害死阿姐……”

李承泽跑过去,跪倒在地上,双手捧着半个己经硬成石头的面果子。

指着康答应道:“昨天下午阿姐饿了,跑去庆祥殿讨要吃的,康答应……她竟然吩咐宫女给姐姐做了这个,姐姐吃了之后就病了,到现在都没有醒!”

李承泽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李延心里难受。

李承泽却没敢耽搁,首接回头冲着康答应怒吼:“你为什么这么恶毒!阿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迁怒她!你为什么要害她!她到底是父皇的骨血,在你眼里,皇嗣竟然如此猪狗不如!由你随意毒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