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清洗

李承泽吭哧吭哧的把那些东西搬上了楼,搬了三趟。,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_快/

最后一趟搬完,他抱着餐盒躺在楼梯口,满头大汗的喘气。

李如月瞧着他那个不中用的模样,无奈,起身挑开餐盒看着里面宋显命人送来的药材和饭菜,眉头微凝,脑海中掠过宋显那张冷峻危险却又迷倒一众妃嫔宫女的英俊面孔。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五味杂陈。

但并不代表宋显就可以这么轻易把她收买。

她还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瞧你那个样子,二皇子与你同岁,可比你高了不止一头,据说,一手能扛得起一只载满水的小水缸呢。”

李承泽生气,从地上爬起,气鼓鼓的说:“二皇子是谁?我能跟他比?!他外祖、舅舅,都长的跟山一样高!比马还壮!他那个娘,都快比父皇高了!他当然生的壮呀!我娘本就是江南女子,玲珑小巧的身材,我自然是随我娘的!”

李承泽很不服,打开餐盒找了块茯苓糕来,像小狗一样嗅了嗅,解恨般的用力咬了一口。

“男儿的体格是练出来的,我若是你,定不输给二皇子。”

李如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打开餐盒,把里面尚温热的饭菜端出来,拿起筷子吃。

李承泽也不是善茬,收起无辜可爱的嘴脸,凑过去,冷笑:“可惜呀,阿姐你不是皇子,空有一身的能耐和志向,这权力,永远也轮不到你。+l!u′o·q!i-u/y!d!.*c^o+m+”

李如月握筷子的手一顿,阴沉的看向李承泽。

李承泽总算在嘴上讨回一城,心里舒坦,又开始嬉皮笑脸,用那张漂亮柔软的脸蛋露出一个纯真无辜的笑,故意气李如月。

尽显小孩子的淘气。

李如月不去计较。

她不是那种伤悲春秋的人。

什么男儿,女孩儿。

若换做以往,她或许迷茫。

但事到如今,她初露锋芒,初次踏入这潭深水,试探过,也明了。

她并非什么都做不成。

虽然这次的事情,阴差阳错,一半是她的努力,一半是天命放她一马。

但这也让她初尝到胜利的味道。

她并非……什么都做不到。

而这,才是她踏出的第一步。

只要她活着,就会往前走。

她不会像她那个娘一样,什么都不做,首到别人踩在她的头上。

看见李如月不吭气,眼神又那么阴冷,李承泽有些心虚,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阿姐,你别生气……”

“你想给你娘报仇吗?”

李如月抬眸,盯着李承泽的眼睛。

李承泽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心里憋闷,天生的怯懦让他开始有些逃避。

“我……我不确定,也许我娘真的是生病。?′?咸(=鱼d看u?±书>>网¤·$ u追#;¥最£新!>章\¨d节¢[”

李如月冷笑,笑容讥讽。

他日子还是过的太好了。

一点都没了解到权力。

他不懂。

权力,是今夜安睡的保障。

是世间最好的安神汤。

是可以随意让他死,让他活的口令。

可惜,他不懂。

李如月看着他,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她在审视,想杀了他。

他知道的太多,又太懦弱,懦弱之人,就像兔子,你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惊慌逃窜,也不知他会在谁的威逼之下瞬间出卖你。

可李承泽,果真像一只兔子。

好像天然的能够察觉到掠食者的杀意。

他被李如月这么盯着,一股难言的委屈和恐惧涌上心头。

他跪下,抱住李如月的腿,将脸贴在她的膝盖上:“阿姐,别生气,别怪我……我是……我是胆小,但是我不会出卖你,我永远不会出卖你!”

他仰起头,满眼泪水,虔诚而急切:“我可以做你的狗,我愿意做你身边的一条小狗,你让我咬人我就咬人,就算我很怕……我也会咬人!”

他己经为她咬死了康答应。

难道这还不足以表明他的决心?

“阿姐……”

他近乎祈求,摇晃着李如月,不想被抛弃。

他可不想被一个,这么危险、可怕又阴毒到让他兴奋的人抛弃。

他们明明是同类。

“你再等等,好不好,等我长大些,就会勇敢起来,会让你满意,阿姐……”

看着他那满脸泪痕和眼角还在不断涌出的眼泪。

李如月恍然觉得,这孩子,柔弱之中有一种魅力。

他有他的坚韧,不过不是勇敢,而是像树,被风折到极点,就会弹回来。

所以逼他,让他感到害怕,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如月温柔一笑,轻轻抚摸上他的脸,为他擦泪。

“你瞧,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都己经在一条绳上了,谁死,另一个都得死,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李承泽将信将疑,可是看着她温柔微笑的样子,他的心底又生出一种贪恋。

李如月会让他怕,因为她确实阴毒、危险。

可这种强韧,同样让他感到安全,想要靠近。

他想乞求她的可怜。

想留在她的身边。

“阿姐……”

他将脸埋在她的膝盖上,声音闷闷的,柔软却坚定。

“我会听你话,我什么都愿意干,只要你还愿意做我的阿姐……”

听着软糯依赖的话语,李如月心头并非没有知觉。

只是她的心早就死过,麻木生硬的好像她那天啃下的面果子。

不能融化。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她发现,她再也不能够融化任何层面上的温暖与接近,她真的好像变成了一条蛇。

抚摸着自己,只剩下冰冷和向上攀爬的决心。

只剩下复仇的决绝,和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阴狠。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她的血液冰冷,所以心,也不会被捂热。

谁都不行。

她轻轻一笑,抚摸着李承泽的头:“乖。”

*

事情尘埃落定,李延却完全没有了睡意。

他坐在床榻上,听着外面太监们窸窸窣窣擦血的声音。

连续几天没睡,让他的思绪跟着迟钝,虽坐在那里,但其实什么都没在思索。

只是麻木的定在那。

感受到一种权力之外无法掌控的无力。

而他此刻连愤怒的力气也没。

“孙福通。”

孙福通本一脸焦灼,用眼神瞪着外面擦血的小太监们,让他们别发出动静。

听见李延呼唤,立刻回身跑了回来:“哎!奴才在!”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生怕惊扰了李延。

“去敬事房,取起居注,一年内……不,将半年内未曾侍寝的妃嫔、宫女,以及入宫以来经过召幸却未曾生育的妃嫔,抄录一份名目来给朕看。”

“是……”孙福通惶恐的应声,谨慎的弓着身子一路退后,匆匆命人去办。

李延抬眸,盯着窗外正烧的热烈,却显得苍白的太阳,眼底的猩红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