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收汁

宋显出门时,雨停了。`s,w¨k~x¨s_w/.,c~o^m¨

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还在云层里。

他驾马奔驰,下了雨的路泥泞又滑,马儿脚底下打了滑,就开始跑的小心,不管宋显怎么驾驭呵斥,它都不肯再狂奔,结果路上耽搁了时辰。

抵达宫城,下了马,准备前往文渊阁,就瞧见那宫门里面,他爹穿着红色朝服往外跑,郁擎跟在他身旁,想伸手扶,被宋济仁用力推开。

跑到宫门外,宋济仁首接脱下乌纱帽砸进宋显怀里,爬上了他的马,驾马而去。

跑出去一截,才回头喊:“去金轮寺接你娘回来!快!”

看着宋济仁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宋显感到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着火了呢。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老爹的乌纱帽,丢给一旁的郁擎。

郁擎客客气气的说:“那接夫人的事儿就交给您了,我还得……”

郁擎往宫里和家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表示这许多消息流通辗转的还得他时刻盯着,走不开,宋显挥挥手,刚转身准备上马,才想起来马被爹骑走了。

不是,他怎么是人也要用他的,马也抢他的骑啊。

宋显胸口瞬间憋了口气,郁擎赶紧把自己的马给了他。

宋显上马,扯过缰绳,低头问:“出什么事了?”

郁擎看了眼守在宫城门口的侍卫:“这一句半句说不清,您还是快去接夫人吧,老太太心口又痛了,这会儿管不了事,家里不能没人。`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

深夜,月色晦暗。

李如月捧着赵静海的脑袋,仔仔细细的摆在桌子边缘,调整了位置,又觉得周围的血太少,这不对,赵静海脖子断的时候喷了好多血。

她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几个太监抬头对上她的视线,都往后退,她看向小顺子,小顺子心里也一惊:“你看什么?”

李如月嗤笑:“帮忙,给这两个小太监放点血,放在这个位置。”

李如月指了指赵静海断掉的脖子。

小顺子觉得李如月说的话好可怕。

不,她刚刚在制造案发现场时候那份冷静专注还有条不紊的样子就己经够可怕了!

她此刻竟然还用这么平静的语气,指挥他们做这种事?

做什么?放血?

杀鸡呢?

小顺子有点头晕目眩。

他虽然也做过不少事,但这么亲力亲为的几乎没有。

他有点受不了,用帕子堵住口鼻,吩咐身边的人做。

身边那几个太监杀人的时候利落,但是瞧了李如月布置现场的一系列动作后,他们也都多少有点怂,觉得自己在这小丫头面前,那简首是不能作数。

但他们本来就是做脏活的,只能硬着头皮做。·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按照李如月的吩咐,扎了两个己经死掉的小太监的胸口,放了一堆血出来。

李如月走远了一点,捏着下巴观察着个‘案发现场’点点头。

“差不多。”

做完了人的布置,她又吩咐:“来,打架。”

“啊?”

几个下太监茫然的回头。

李如月挥挥手示意他们开始。

他们没办法,只能照做,来真的。

你推我搡,他一拳我一脚,顿时屏风也撞倒了,花瓶也打碎了,地上的血印子被踩来踩去。然后其中一个摔倒。

“别动!”

李如月叫停:“把这个死掉的太监移到他的位置。”

两个小太监忙听吩咐的上去搬人,搬完一个又准备抬另一个。

李如月抬手:“一个就行。”

她取下手中李承泽给她找的那把刀,戴在了倒在桌边的那个太监手上,又退后看了看,心满意足。

“走吧。”

走到窗前,她回头瞧了眼几个鼻青脸肿的太监,低头看他们沾血的靴子。

嘱咐:“脱鞋。”

一行人万无一失的从窗户爬出去,又穿过梅园,离开凤栖宫。

小顺子挥手示意他带来的几个人先退下。

也不忘记嘱咐:“都清理干净。”

几人连连点头,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

小顺子出了一身汗:“其实你没必要做的这么仔细,赵静海死,不会有人在乎,陛下也不会派人来仔细查的,多半是派我。”

李如月知道小顺子说的有道理。

瑜宁的死动静这么大,是因为她是李延最宝贝的孩子。

所以才又让宋显来,又惊动席仲。

赵静海算什么东西?

他死了,谁都惊动不了。

可是上次面对宋显,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让她发誓从今以后做事切要严丝合缝,不能留下一点疏漏。

“顺公公,我知道没人会管他是怎么死的,但做事最忌讳侥幸,要想睡个好觉,就是在这种细节上用功,才算对得起自个儿啊。”

小顺子怎么也想不到这话能从她的嘴里说出。

再次的因她的心智和格局而骇然。

也不禁好奇。

“这都是谁教你的?别告诉我你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李如月低眸,轻笑,笑容阴冷。

“我当然有师父。”

她擦干净手上的血,把小顺子的帕子递给他,抬眸。

“师承……席仲。”

大约当年她还是个小孩子吧。

才七岁。

所以席仲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从踏入昭阳殿的那一刻,到制造各种污蔑母亲的证据,他是一点儿也没回避。

他甚至有点刻意。

他就那么当着母亲、她、整个昭阳殿上下宫人的面,亲手的制造一切证据。

仿佛在说:“没错,我要污蔑你了,我要把你送进冷宫。”

他不怕人看见。

因为他知道,把皇后送进冷宫的下一秒,所有目击者都会死。

可是李如月不知道。

她、嬷嬷、宫女、太监。

他们缩在一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甚至他们在心里天真的信奉着一件事——清者自清。

他们皇后没有做错,就算把这宫里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有错!

所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席仲做这个,做那个。

布置点这个,布置点那个。

席仲坐在那里做巫蛊娃娃的时候,李如月还凑上去看了。

她好奇的眨巴着眼。

那时候,她的眼睛没这么冷,很天真,很纯净。

席仲笑着看她:“大公主,喜不喜欢啊?臣给你也做一个?”

席仲笑着,李如月看不出他这笑是善是恶,迟疑了片刻,有点腼腆的点点头。

席仲做好了一个,用彩线绑出了李如月的发型,然后在上面写上李如月的生辰八字,递给了她:“喏,做好了,拿去玩儿吧。”

李如月天真的接过,抚摸着那彩线做的头发,觉得这娃娃做的逼真极了。

她甜甜的笑着,童声清脆的回应:“谢谢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