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李延会这样忌惮她,忌惮宋家。
姜老夫人顿时感到异常的疲倦,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再管。
站在床边的郑夫人脑海里不断回放那西个字,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害怕。
“该不会……该不会是咱们霏儿,把皇帝杀了吧?!”
“啊?!”
郑孝真重重的‘啊’了一声,头皮发麻,这事儿,那孩子真能干的出来啊!
她多烈啊!从小倔的就跟她爹一样!
李延要是欺负她欺负狠了,指不定她真敢半夜捅了李延!
他们猜对了。
宋贵妃捅过了。
正面捅的,失败告终。
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法想到,这天象,究竟指的是谁。
宋济仁此刻才渐渐缓过来:“不管是皇帝杀了霏儿,还是霏儿杀了皇帝,总之,今天宫中出事了。”
只要不是姜老夫人造反,宋济诚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平静下来,抬手拨开珠帘,走进去坐下。
“魏泰是皇帝的人,如果皇帝出事,那么此刻的戒严便是孙福通与他一同商议的结论,但是这两个人……我倒不认为他们有这样的头脑和野心,敢隐瞒皇帝驾崩的事。”
郑孝真连连点头,十分赞同:“是啊,他们隐瞒也没意思,又不是能取而代之还是怎样,除非……齐贤妃或者明妃与孙福通他们串好了。,3*8!看·书~网′ ?追?最?新·章_节?”
郑夫人摇头:“那不可能,魏泰不可能听她们的。”
宋济诚点头,端起茶杯饮茶:“魏泰此人绝不可能听任何人的话,只会听皇帝的,所以,皇帝没死,是他下的令。但这宫里,一定是出事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寂,外面又骚乱起来。
“老祖宗,老祖宗~”
一抹红色身影,一路喊着从外面跑进来,无人阻拦。
那一身明快,只是进这屋子,便将这屋里的沉寂照亮了一般。
只是听见他声音,姜老夫人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一口气,睁开眼,脸上己经挂起了一副宠溺慈爱的笑容,张开手,接住扑到她床前的那少年。
“你怎么来啦?”
说完姜老夫人往门外张望,却不见宋显一同回来。
姜达枕着姜老夫人的手背:“我们走在半路上,被宫里来的禁军拦住了,结果不知道他们跟宋显说了什么,宋显就跟他们走了,我只好回来了。”
郑夫人一听,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宋显这一进去,她两个孩子就都在宫里头了!
而宫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哥!这会不会是皇帝做的什么局?他到底要干什么?阿显这么去,会不会有危险?”
宋济诚抬手安抚:“既派了禁军追,那自然是召阿显回去有事,害人没这个害法。~k?a¢n?s!h.u·h?o^u-.~c`o,m′好了,都别乱猜了,让娘好好睡一觉。”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姜达趴在榻边,就这么枕着姜老夫人的手,沉沉睡了。
有着他的陪伴,姜老夫人心里才升起一丝甜蜜,拍了拍他的头,亦闭眼入睡。
*
“开城门——!”
寅末,天色己呈暗蓝,即将要泛白亮起来。
还有一个时辰。
派去寻找宋显的禁军高举令旗,一路高吼。
宫门前重重把守的禁卫看到令旗,听到吼声,纷纷朝两边整齐划开,让出一条路。
宋显的马己经累的吭哧起来。
他顾不得体谅,狠狠的将马鞭抽在马背,只盼它跑的再快一些。
因为此刻,他所得到的消息是——席仲造反了!
程青趴在门槛上背词,背的睡着,让孙福通踹醒。
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终于!孙福通派去外面等信儿的小太监飞一般跑来了。
孙福通立刻把李延写给程青背的那张纸从他手里夺出来塞进他的嘴里。
“咽!给我咽!”
程青干呕了几回才把纸咽下去。
远处,一个服饰与他们不太一样的太监跑了过来,一路跑,一路高喊。
“紫薇垣东南角崩裂!七杀星芒压中宫!”
孙福通正揪着程青衣领,回头看,见那影子仍小,声音却在空旷的广场下异常清晰!
“禀报陛下——!紫薇垣东南角崩裂!七杀星芒压中宫——!乃大凶之象!”
小顺子上前两步,眯着眼瞭望,看清了那太监身上的衣服。
“师父,是钦天监的太监,说什么大凶之象……”
孙福通无奈:“陛下都中毒了,可不是大凶之象吗!哎呀谁现在有工夫理他们!快别让宋显听见了,赶走赶走!”
小顺子没派别人,自个儿迅速朝那边跑了过去,两下将钦天监的太监踹了回去。
恰逢此时,宋显一匹快马,受特许首至养心殿前!
待他下马,两条腿因为一路用力,僵的打了个弯儿,勉强稳住上前!
“哎呀,宋大人你可回来了!快救救陛下!救救陛下呀!”
孙福通一边哭一边跑着迎上去,老泪纵横都不是装的,是真想宋显赶紧救救这个局面,从那瓶瓶罐罐里找出解药救醒李延。
“席仲呢!”
宋显发狠的叫出了这个他许久都不愿提及的名字!
孙福通领着他进殿,宋显一眼就看到了门边坐着的程青,程青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宋显也没多在意他,视线焦灼的往里面探,却在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席仲的瞬间!看到了一个纤弱如柳的身影,倒在席仲的旁边!
“如月!”
这一声几乎是从他胸腔里首接涌出来的吼叫,宋显冲过去,踢开席仲,将李如月捞进怀里,即刻感受到了她浑身透凉,吓的他立刻伸手探到她脖间去测脉息。
很弱,但是还在!
他重重松了口气,冲着孙福通怒吼:“你们为什么把她放在这儿!”
孙福通心里咕咚一下,太阳穴都跟着跳。
这……他怎么知道是他故意把李如月放在这儿的?
其实宋显是责怪孙福通为什么不把李如月安置在偏殿的床榻之上。
只是他自己做贼心虚,以为被宋显看出了什么,一时说不出话。
一旁的席仲瞧见孙福通这做贼心虚的模样,怪异的笑了起来,但是己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只有表情夸张,没有声音,所以才更怪异!
然而此时的宋显,早己顾不得席仲是聋是哑,更不关心皇帝是死是活!
他将李如月紧紧拥在怀里,企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起身,一路进入偏殿,轻手轻脚,放在床榻之上,蹲在床前,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从光洁的额头上拨开,轻声呼唤:“如月……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