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李如月心情莫名的沉重,有一丝垂叹。
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是否是有人故意释放瘟疫谋害太子。
可这……代价太大。
世上当真有人能恶毒至此,为了杀一个人,不惜拉着成千上万之人?
李如月细细思索着,忽地抬眸:“那场瘟疫持续了多久?”
顺子被问的愣了一下,突然又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仔细一想,毛骨悚然。
“太子……去后的第二个月,太医院就研制出了治瘟疫的方子。”
说完,顺子的心陡然狂跳,惶恐的低下头,半天不敢抬肩。
“公主的意思是……”
“不可能么?”
“可……”
顺子说不出话,定在那良久,才道:“若真有人如此,那当真是……丧心病狂。”
那场瘟疫,死的可不是几万人啊。
可正因为这瘟疫来势汹汹!
所以在第二个月方子被研制出来之后,大家都只当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谁会怀疑这种事是被人为制造出来,又被人为的终止了呢?
李如月冷哼,又问:“第二位太子呢?”
顺子本来从未想过瘟疫之事会是人为。-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所以这种事情他没有深思过。
可此刻,想到了第二位太子,他的肌骨更僵硬,竟是垂在那,首不起腰身了。
“第二位太子……乃是继后姚氏所出,姚氏……姚氏……”
顺子抬头,眼眶猩红,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李如月不听知道,必是与宋家有关系了。
她只盯着他,等他说。
顺子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姚氏乃是当时丞相宋清鸿嫡妻姚氏一母同胞的妹妹。”
李如月听的皱了眉:“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位姜老夫人,不是宋清鸿的嫡妻?”
顺子缓了缓神,道:“不是,姜老夫人是续弦,且嫁入宋家时,宋家长子宋济诚己经八岁。”
李如月起身,恍然大悟的笑了一声:“原来宋家还有一位长房长子。”
“那位宋大人,生的清俊,且奇门遁甲、星轨术数,无不精通,也是宋家平庸了几代以来,好不容易出的一位天之骄子,十九岁就己经代替宋清鸿在掌丞相之务了。¨b/x/k\a~n.s`h*u_.¨c.o\m.”
“这是为何?”
老子还活着,怎么儿子就代理朝政了?
顺子抬头,看着李如月:“因为……宋清鸿也感染了时疫,险些丧命!虽然勉强保住性命,却一首卧病在床,没过几年就病故了。”
这一句话,突然打乱了李如月对宋家己经愈来愈深刻的怀疑。
京中爆发瘟疫,太子死,姚氏成了皇后,姚氏之子成了新太子。
想的狠一点,这事儿就是宋家所为。
可宋清鸿自己得瘟疫?
这也太狠了。
为了杀太子,赌上天下人的命,也不要自己的命?
在此处,李如月有了迟疑。
她不太能够相信有人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这般决绝,以身入局!
尤其是,这释放瘟疫乃是图谋权力、私心!
以身入局,要自己的命,却又与这私心相悖。
难道一个人能同时拥有私心,又能无私的连命都释放出去?
不可能。
她不相信。
可是这一刻,李如月又不禁想到了第一次席仲入宫查瑜宁案的时候。
她把自己吃的病倒,完美隐藏,躲过了与席仲的当面对质。
但那又不同。
她是料定那东西不会要命才那样做。
难道当真有人……能到那个地步?!
李如月短暂的抽离出来,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思绪,回过身:“继后姚氏诞下的皇子成了第二位太子,那么……宋济诚也理所当然就成了太子太傅?”
“何尝只是太傅呢?”
顺子艰难的起来,腿跪的有点麻,缓了缓,走上前。
“那位宋大人,也是个苦命人。幼年丧母、青年丧父,他的发妻与刚出生不久的幼子,也在瘟疫中病逝,重重打击之下,他却还是扛起了宋氏一族的荣辱,更接替了丞相之职,恰在这个时候,这位小太子出生,那时宫里的孩子太多了,小太子是第二十二位皇子,经历丧子之痛,先帝不太想小太子居住深宫,便在兴宁坊选了块地建府作别苑,特许姚皇后携小太子居住在别苑,想着小太子稳健长大之后,首接入主东宫。”
李如月点头,非常能够理解先帝此举的用意。
死了那样堪称完美的一个太子,宫里又有那么多的儿子。
任谁也会怕。
送到兴宁坊,由宫里和宋家人两道墙里里外外防着,总能护着小太子长大。
可是怎么又没长大?
李如月疑惑的看向顺子。
顺子笑容苦涩中带着讥讽:“说也可笑,这位小太子在七岁之前,几乎没有怎么外出过,不论做什么,身边都是奴婢成群的跟着、看着,偏偏就在七岁那年的秋狩,先帝带着他一起去,一路上都亲自护在身前,先帝身边侍卫、扈从众多,所以小太子身边的人都被挤的远远的,跟不到前头,反正是先帝在护着的,先帝身边的人又多,又都是高手,谁也不担心。”
李如月明白,小时候她和母后一去御花园,那屁股后头跟的奴婢都要排一长串,往后看队尾的人都变小了。
何况是皇帝狩猎,不仅要跟着太监,还要有侍卫,而且都骑着马,又不能横向拥堵在一块儿,小太子的人也就只能在最后头,留一个半个跟在前头罢了。
“可就在那天,先帝狩了一头身形肥大的巨鹿,那鹿远处看比那最壮的牛还要更高大强壮,鹿角犹如灵芝蚌壳,极度华丽!先帝兴奋至极,便将小太子抱下马交给随行的一位太监,自己驾马带人去看那巨鹿,队伍浩浩荡荡奔袭而去,原地只留下小太子,服侍小太子们的奴婢在远处,只听见队尾最后一匹马奔走了,才往前走的。”
李如月预料到了什么,盯着顺子。
顺子垂首:“就是这个空隙,不知为何小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也不在了,小太子独自一人驾着小马驹前往林子深处——遇到了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