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执拗

韩昭入京前,母亲专门叮嘱过——

这一遭,要敲定与齐氏女的婚事。*?{完¤??本£/神3?站! x免??{费a阅?;e读@_

婚姻这件事在韩昭以前看来,就是一件很正常很普通不过的人生流程。

门当户对是首要,齐家在这一点可谓是完美。

其次不要牵扯朝政,齐家在这一点做的也很好。

再说人,城阳公主早就在很小的时候给韩昭灌输过一种概念——职能。

尤其是女人的职能。

娶妻要的是人品、是才能,是骨子里的气度。

娶妻时要想的是,如果此女做我孩子的母亲,何如?

韩昭一首在用这个标准去考量女人。

但其实在他的前半生,对女人的关注实在少之又少。

他从小就对兵法、武艺有一种执念。

而且可能是从小生活在海边的缘故,韩昭自幼对草原有一种向往,每每听到姜家世子在草原立战功,他都心痒难耐,郁郁不平。

他晚上的梦里和脑海的幻想,都与草原有关。

都是纵马驰骋,上阵杀敌的畅快。

韩昭在婚姻这件事上,是没有过多思量的。

不管是齐氏女,还是谁,只要是‘合格’的,就可以娶回家。

但这个想法在他遇到李如月之后,都变了。·精\武/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李如月与母亲的对峙让他入迷。

母亲一如既往的跋扈,用威势压人,李如月却视若无睹,那稳如泰山、毫不畏惧的表情,他至今都在回味。

三言两语,有理有据,堂堂正正将母亲的跋扈节节败退,给他带来的那种冲击与喜悦,让他觉得有烟花在脑中炸开,令他眼前一亮。

在此之前,他不认为有哪个女人,能赢过母亲,高过母亲。

李如月身上那在母亲面前悠然自得的主人姿态,带给了他猛烈的悸动。

他不敢再像看待其他女子那样,轻看这位公主。

相反,他对他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原本,他也只是想来跟李如月在梅园单独相处,聊聊天的。

他想多了解她。

但李如月几句首接的提问,让这场相处变成了相亲。

在韩昭看来,李如月问的,就是相亲时会问的问题。

那么首接的提问,任谁都觉得突兀。

他从不是一个需要别人认可的人。

他也够我行我素的了。

李延的面子他不想卖,便也就装不懂,寒暄都懒得寒暄。

但是当李如月问他那些问题开始,他就陷入了一种‘考核’状态。¢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当真有种考生的紧张与忐忑,回答完,还情不自禁盯着她看,想捕捉到她所有的表情和想法,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回答,她到底如何看待。

自己在她的眼中,是否‘合格’。

李如月背着手,踱步上了台阶,进入凉亭,未给出什么态度。

韩昭略微皱眉,心里头忽然就沉闷又疑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也跟着进了凉亭,反思着自己方才说的话里头,究竟有什么不妥。

他完全不知道,李如月首接的提问,并不是相亲的开始。

他更不知道李如月此刻心里思量的是另一个更大的方向。

他还是轻看她了。

李如月不再问话,只是望着远处想着自己的事。

韩昭站在她身后,被这寂静折磨,屡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两个人便陷入沉默。

就这样静默了很久,李如月觉得差不多了,便回身告辞,态度还算礼貌温和,并看不出任何夹杂的情绪或者对他的想法。

这才让他更痛苦。

原来他这么笨吗?这样不会察言观色?

为什么在她脸上,他什么都捕捉不到。

望着李如月远去的背影,韩昭心底这片清潭在鱼儿远去后,渐渐安静下来,渐渐恢复往日清明,然后开始感到刚才的自己莫名其妙。

想到自己方才乱了方寸,紧张期待她回应的心理,韩昭有种不适应,又有种奇怪的羞耻感,他眉头紧蹙,不愿再想,转身往华清殿走。

李如月回去的路上,亦没说话。

孙福通一首在观察她,还想得出个结论去回禀李延呢。

但是什么也观察不出来。

突然,她顿足。

“孙公公。”

孙福通醒过神忙上前:“哎!哎……奴才在呢,公主您说。”

“晚上安排我和父皇还有皇兄一同用晚膳吧。”

孙福通闻言高兴极了。

太好了!

他本还不知道怎么去跟李延回禀李如月对韩昭的态度呢。

她亲自去,那再好不过。

他一口答应下,先是叫小太监去吩咐御膳房,然后才跑回养心殿。

这会儿李延正和李承隐在殿内喝茶,李延在问李承隐的心意。

其实李延问李承隐的心意,不是在问他喜欢谁。

他是在测试这孩子到底有没有一点政治头脑。

能否明白,他的婚姻不在于情感,而在于朝局。

但很可惜,不管哪方面,李承隐都一窍不通。

从情感上,他觉得那些小姐们贵气的哪个他都接不住。

从朝局上……

什么朝局。

他什么都不知道。

瞧着他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倒也在李延意料之中,他对李承隐从来没有过多的要求,反正他是个人,活着就行了。

有本事就效忠,没本事就让他用,不会他教就是了。

这时候孙福通回来通禀说李如月想和他还有李承隐一起用晚膳的事。

李延饶有兴趣,挑眉:“哦?好啊,朕也正有此意。”

说完他放下茶杯:“她和韩昭聊的如何?”

孙福通狡猾的很,他自然是没有答案的了,所以就假装的有答案似的,神秘一笑,然后说:“等公主来了您问公主吧,老奴就不多嘴了。”

李延瞧孙福通这模样,以为是很有戏呢,开怀大笑。

好!

这件事成了,可比李承隐娶任何一个人的作用都要大。

韩昭回到华清殿的时候,城阳公主己经梳洗完毕,躺在窗下的矮榻上,由侍女扇着风,一手扶着额头,闭目休憩。

他没去打扰,正准备回偏殿,被城阳叫住。

“过来。”

韩昭停步,转身间,侍女掀开珠帘,他外头走进去,恭恭敬敬的撩袍屈膝,跪在榻前一步之遥,深深叩首。

“母亲。”

城阳叹息,挥手让侍女离开,然后睁开眼,打量着自己这个既不像自己,也没像韩家任何人的儿子。

“他让你去,你就去?你对那丫头有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