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还等他吗?”
“算了,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己经离开马家了。¨6+邀¢墈!书¨惘, ¢毋!错′内,容!招呼都不打一个,死了也活该,咱们不用管他。”周墨如此说道,然后看向陈悚:“陈兄弟,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午后,五个人吃过了午饭便又拿着笤帚聚在一起开始表演。
之前的那番表演的最后,张管家将所有人支开,之后背着马不快,带着马不明屋子里那两张人皮又去了祠堂,并明确告诉几人不许靠近祠堂。
陈悚进了马不明房间的事儿,张管家或许发现了,或许没发现,总之没有真的抓了现行,所以暂时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悚把前因后果详细的说了一遍,还把婚书拿了出来给众人展示了一番,只是隐去了安胜英将婚书上马不明的名字抹去的事。
“这么说,当时马不快被附身了,你喊了一句愿意帮她,她就走了?”
“没那么简单。”陈悚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原本的青丝己经变做了灰白色:“她攻击了我,还有镇魂墓里那个鬼婴也是,只不过我没死而己。”
“你为什么没死?”林峰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尴尬的摆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有安胜英自己知道答案。”陈悚笑了一下,很真诚的说道。
他还不想暴露自己具有灵异能力的事。
几人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之后,林素素垂头丧气的说道:“搞了这么半天,信息很多,但还是没搞明白邹兰是怎么死的。”
“邹兰会死,肯定是安胜英出手。搞明白安胜英的事,我们自然就能活下去。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安胜英虽然己经变成了鬼,但并不是完全无法交流,没有理智。如果我们再遇到她,喊上一句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单冲这一点,陈兄弟就己经立了大功。”周墨拍了拍陈悚的肩膀,真如个队长一样给予了鼓励。
周墨又问道:“你说你看到那个鬼婴脖子上挂了个吊坠?”
“嗯。”陈悚点点头:“林哥,原本的电影剧情里,有谁的名字中带一个‘蓝’字吗?蓝色的蓝。那个鬼婴的脖子上带的就是一个玉做的小牌子,正面是‘蓝’字,背面是‘安’字。”
“听起来像是安胜英和一个姓蓝的人的定情信物啊?”林素素说道。
林峰想了一阵子:“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好像电影里安胜英被抓进马家结阴婚之前,确实有个相好的。′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有相好的?那就是没结婚呗?为什么没结婚?”周墨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真记不住了。”林峰摇头:“好像是个唱戏的。两个人肯定没结婚,后来好像是在安胜英死后,这个唱戏的就疯了?”
林峰犹豫了一阵:“不对不对,也没疯,好像是装疯,为了给安胜英复仇什么的吧?”
“唱戏的。”陈悚忽然想到之前在街边茶馆听到的那个关于城里晚上有厉鬼唱《梁祝》的消息。
两者结合,陈悚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个脉络。
“你们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陈悚用脚在地上画了几个圈,有彼此连线:“马不明死了,马老太抓来了安胜英跟马不明结阴婚。但安胜英当时本来就己经跟一个唱戏的人私定终身,而且怀了孩子。安胜英死在了马家的手里,变成了厉鬼来报复马家。唱戏的这个人也变成了厉鬼跟着一起帮忙?”
看着地上的关系图,众人皱起了眉头:“内外夹击,那马不快不在马家先不说,马老太和张管家是怎么活过这十一年的?”
“不是还有个马不明,说不定是马不明在保护他们俩?”
“马不明如果有保护马家人的使命,那为什么又要对马不快出手?”
“而且那个张管家,看着一个干巴瘦的老头儿,但身上的力气大的吓人,他会不会己经变成鬼了?”
“变成鬼的应该是半仙、神婆、纸扎匠。张管家应该没事儿,我刚刚抱他腿的时候,他的腿是热的。”
七嘴八舌的讨论中,下午的时间便渐渐的过去了。
夜色降临。
纸人镇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邹兰死后变成的无头纸人还在昨天那间屋子的床上躺着,没人去动,也没人敢碰,所以只能把被褥什么的又搬到了隔壁的房间去。
钱大力还是没回来,回屋之前,几人把马家宅子转了好几圈,但却仍然没有发现钱大力的踪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其实也未必全是一件坏事。
如果他没死,那等他再出现的时候自然会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和线索。
而如果他己经死了,不管他是死在马家宅子的某处禁地,还是死在了马家宅子的外边儿,至少证明了白天也并不是完全安全的。
前院的老槐树上多了一个铃铛,不知道张管家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陈悚看到那个新的铃铛里的八字,是邹兰的生辰八字。,小!说-宅` -勉/沸′越\渎^
十年时间,每年招五个帮工进宅子,这五个帮工最后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来。
五十个铜铃,便是五十条人命。
如今是第十一年,邹兰就是第五十一个铜铃。
这便是陈悚的结论。
或许明天再看看树上会多出几个铜铃,便能知道钱大力的生死了。
屋子里,周墨、王长武、林峰己经早早的睡下,陈悚和林素素负责守夜。
昨天邹兰的突然死亡,门外的鬼影都说明晚上的恐怖和危险,没有人敢毫无防备的睡下,于是便有了轮流守夜的这个安排。
桌上的煤油灯发出寂寥的光,屋子里除了王长武的呼噜声以外便再没有了别的响动。
林素素和陈悚坐在桌子旁,面对着门窗,谁也没有心情去闲聊什么。
钱大力。
钱大力此时己经不在马家的老宅里边了,他手里拿着一把硕大的关刀,躲在墙角的阴影之中,目光死死的盯着一扇黑漆木门。
那是马家宅子的后门。
他将邹兰带进了这诡异的世界,承诺着保护,但最后却连一个全尸都没给对方留下。
他无颜去面对双方的父母家人,更无颜面对他自己的良心。
他想死,但他不会去自杀。
他要报仇,而报仇的对象是张管家,或者说是任何一个马家的人。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在他的心中,他觉得他媳妇儿的死怨不得安胜英这个厉鬼。这本来是马家造孽在先,厉鬼复仇,算是因果报应。
他们这些被选中者迫不得己进入了马家,被厉鬼盯上也无可厚非。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马家的人要骗他们。
说什么带着护身符就可保平安,他很确定邹兰一定是带着那个护身符的。
她那么胆小,怎么会无缘无故把护身符扔掉。就算扔,又怎么可能不告诉他?
所以一定是张管家骗了他,马家的人骗了他!
正面肯定是打不过张管家了,拿把菜刀或者匕首估计也没用。
他下午在城里逛了许久,最后在一间铁匠铺里看到了这把被关二爷握在手里的大刀。
铁匠不卖,至少不会以两个大洋的价格卖给他,所以他只能选择偷。
等到晚上,铁匠铺关了张,他给关二爷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就带走了这把关刀。
“我们没人负责买菜做饭,厨房也没什么吃食存粮。所以我们每天的饭食还有老太婆一家子的饭菜应该都是外边儿送来的。”
“只要我在这儿守着,等到明天早上有人送饭过来,趁着他手里拿着饭菜的时候我上去就是一刀!看他死不死!”
钱大力虽然不是什么智力高绝之人,可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不全然是个莽夫。今天他堵后门,如果没堵到,那明天再堵前门。
之所以先选后门只是因为后门更偏僻些,怕被其他居民提前看到引起骚乱而己。
“兰子,你等着,给你报了仇,我就去陪你!”
夜色愈深,弦月在层云之后露出一个隐约的弯钩,见不到一颗星星的存在。
街面上不知何时飘起了淡淡的薄雾,雾气带着股特别的阴冷,让钱大力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不知何时,耳边隐约传来了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抑扬顿挫,是梁祝的调子,但其中的戏腔却显得有些尖锐。
“真他妈难听,大半夜的唱戏,等我杀了马家的人顺便就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钱大力喃喃道。
又过了片刻。
随着“当啷”一声脆响,硕大的关刀掉在了地上。
钱大力走出了墙下的阴影,垂着手,一步一晃的向着迷雾街道的深处走去。
远处的迷雾中,隐约可见一片戏台的剪影。
戏台上,有一个戏子穿着戏服,甩动云袖,唱着独角戏,每一次挥手,每一次开口,钱大力的身上便会多出一个伤口。
鲜血将他的衣服染红,落在地上形成梅花般的痕迹。之后开始有细小的肉块儿从他的身上袖口,裤管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可他却恍若未觉,就这么一步一晃的循着声音走去,左眼的眼珠子掉了出来,被青黑色的神经牵扯着耷拉在眼眶外边儿,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
钱大力却没出一声,脸上不知何时还带上了诡异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马家老宅的正门,抬手将门推开。
前院的老槐树下,不知多少无皮的血尸趴在地上,却拼命的抬头看着头顶的那一个一个铜铃,不安的爬动。
在钱大力出现之后,他们脸上的肌肉拉扯,似乎露出了惊喜而贪婪的目光,随后一起张开嘴,向他扑了过去。
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敞开的院门前便只剩下了一摊血迹和如白沙粒般的碎骨渣。
大门还开着,血尸群却没有跨过门槛。
在这一番消遣之后,他们又继续在前院的泥土地上西处爬动,仰着头看着铜铃。
就像一群被困在玻璃钢中的老鼠,渴望着头顶的奶酪,也等待着门外出现的的下一个玩物。
钱大力死的无声无息,陈悚他们几个幸存者暂时没有任何察觉,他们此时又遇到了昨日的困境。
门外的黑影再次出现,木门发出了和昨天一样的敲击声。
“开吗?”
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这样的疑问,但没人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开门可能会死,不开门昨天邹兰也死了,就在这个黑影离开不久。
似乎他们此刻能做的就是祈祷不要选中自己,然后等死。
陈悚从衣服里拽出了那个护身符,向所有人示意了一下。
几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赶紧从衣服里拽出护身符。
每个人都带着,如果还有人死,那就说明护身符本身是有问题的。
陈悚又在那一声声敲门声中站起身,缓缓向门口走去。
周墨紧接着起身,用力的抓住了陈悚的手腕,他没敢说话,但眼神却明确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你疯了?要死别带上我们!”
陈悚拍了拍周墨的手,指了指门,又摇了摇头,意思是:“你放心,我没想开门。”
他确实没想开门,他只是想尽可能的再收集一点信息而己。
陈悚走到门前,此时的他与门外的厉鬼只有一扇薄薄的木门相隔。
“比我高一些,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三左右。”
“肩宽西十西厘米左右,按照这个身高来说,可以算是皮包骨了。”
“这个鬼并不是安胜英。至少从身形上对不上,更像是一个瘦削的男子。”
他试着从门板细小的缝隙往外看,但是门外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月光能把影子打在门上,那不可能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是有什么阻碍了光线。是厉鬼的能力?”
最后的实验,陈悚将手按在了门板的缝隙上。
液蚀——水刀。
掌心分泌出的尸水凝结出一根发丝般的细针,缓缓向外刺去,外面的敲门声再次停止,黑影也如昨日般陡然消失。
门缝里出现了院子的景象,不见任何特别之处。
不动声色的收起能力,陈悚坐回桌旁。
所有人看着陈悚,都没有说话。
他们很想问问陈悚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但暂时却没有心情。
他们都在等待结果。
是否还会有人如昨日的邹兰一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