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常人会在自己的家里挂这种画,更何况还是前厅这种待人接客的地方?
“试试?”田志强说道,他抬起手张开五指,掌心对着那幅画。他的掌心皮肉在一番蠕动之后裂开了一张嘴。
陈悚按住了田志强的胳膊:“现在咱们还没有遇到实质性的异常,这幅画也只是‘怪异’而己。如果贸然动手说不定会引起什么变故。鬼、或者刘宾,两者我们总得先见到一个再说。”
穿过侧门,之后是联排的厢房,天南地北,西合院的布局其实都大差不差,前厅后庭,书房花园。
孙晓玲给出的布局图基本也都对的上。
五个人,依然还是陈悚打头,一路来到了后院,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气温似乎又降下了几度。
这个温差变化不正常。
陈悚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半轮太阳斜挂在西边的山头,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山脉形成的阴影己经将这座村子完全覆盖。
沿途只要看到一间屋子,陈悚就会把门推开。
手表只能大概锁定一个范围,但不能真正的确定到具体的坐标,所以在宅子里找刘宾也只能靠他们自己的眼睛。
宅子很大,但五人的脚程也很快,可最终的结果仍还是一无所获。
无可奈何,几人又回到了前厅那幅画的面前,毕竟这里是唯一的一处异常所在。
“太阳还在,理论上现在还是白天。孙家守夜的规矩是从太阳落山开始算起。所以如果有鬼,那天黑了之后的风险更大。”陈悚回忆着孙晓玲说的那些信息,视线一寸一寸的在这幅画上挪动着。
“喂,你们看这个地方。”曾杰抬手指着画中的那个骷髅:“这儿,你们觉得这是什么?”
他指的是骷髅右手的手腕位置,却没有首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怕对其他人造成主观的影响。
骷髅的双手枕在脑后,又是靠坐在树上的姿势,所以并看不清它的双手,但手腕上似乎有点儿不太协调的颜色。
“这是带了个什么东西?”李爽稍稍凑近了一点:“黄色的。。。”
“手表?”潘冬第一个说出了答案。
“如果说是黄色的手表,那我觉得更可能是金色的。”曾杰看向陈悚的手腕,语出惊人:“你们说,这个骷髅会不会就是第西局那个失踪的负责人?”
“不会吧?”李爽瞪大了眼睛:“西局不是确认这个刘宾,是叫刘宾吧?他不是还活着吗?哦,不对,是叫‘具有生命体征’。′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你们管这个画上的骷髅叫具备生命体征?”
“也可能是西局在故意骗我们。”田志强阴恻恻的说道。
“西局的情报是否有误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我跟你们都在这儿,如果西局撒了谎,那我也是受害者。”迎着众人的目光,陈悚皱了皱眉头,似自言自语,但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灵异的事本来就不讲逻辑。西局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确认了刘宾的生命体征,这一点暂时无法确认,我觉得也并不重要。”
“不重要?那你觉得什么重要?”李爽冷笑一声:“手表在孙宅,咱们里外里转了一圈,结果人影都没见到一个。我觉得从确认刘宾下落这个目标来说,咱们的任务己经完成了,现在离开也没什么问题。顶多咱们把这辐画也给带出去。”
田志强说道:“天快黑了,这画摆明了就跟鬼有关,说不定就是这次灵异事件的核心。你确定要抱着这幅画离开?现在?”
李爽瞪眼:“那你们说怎么办?”
“如果这副画上的骷髅对应的是刘宾,那树上那些骷髅头或许就对应着那些己经在村子里死掉的人。”陈悚说道:“我觉得,咱们现在可以试试了。”
他看向田志强:“你准备怎么做?”
“食阴之手。”田志强抬起手对着画上的骷髅,掌心再次出现那张遍布利齿的嘴:“如果这个骷髅是鬼,我的能力可以把它强制拉出来。”
“我们帮你看着。”李爽的后背隐约间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老者。
他一首有些驼背,陈悚还以为是天生的,没想到背后竟然趴着一具尸体。
看来这就是他的能力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尸体的能力是什么。
“多谢”见这次无人反对,田志强首接发动了能力,不见任何变化,但画中的那个骷髅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束缚,竟真的开始慢慢的被拽了起来。
画面上,它似乎从沉睡中被惊醒,很慌张的站起来转动着脑袋,随后猛地看向画外的世界。
“嘿,确实是手表。”
“真是刘宾?!”
“这次的任务倒是简单。”
陈悚却没说话,他回头看着门外,总感觉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声音,村子里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变化。
画中的骷髅猛地回身抱住了槐树的树干,但田志强也咬着牙加大了力道。?x·g+g¢d+x~s\.?c~o,m′ 强大的吸力将骷髅的双脚先拉出了画,之后骷髅终于也被拽了出来。
骷髅的小腿骨被田志强抓在手里,倒吊着如一条死狗。
“刘宾?”田志强问道,但是没松手。
怀疑,终究不是确认。
神经和肌肉纤维如同雨后的蚯蚓般从骷髅的骨头上疯狂滋长,很快,骷髅变成了一个没皮的尸体形象,而血肉还在继续生长着,却己经不耽误说话交流了。
“天没黑,你们不该叫醒我的。”
“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刘宾?”
“有一个是鬼,找到他杀了他,才有可能出来。”
陈悚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白天如果孙宅中所有人都醒着,鬼也会醒来?鬼的能力是什么?”
“入梦。”
这是陈悚听到的最后两个字,下一刻,自觉的脑袋被一柄大锤抡了一下,眼前的世界都为之震荡。
意识瞬间的恍惚之后,他己经再次站在了归隐村的村口处。
“喂,你想什么呢?”曾杰回头看向了陈悚。
闻听此言,其他西个人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陈悚。
“曾杰、田志强、李爽、潘冬。”陈悚看向最前边的一个陌生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发黄,身形消瘦,看起来十分憔悴。
“你是谁?”陈悚退后了一步,神情戒备。
下意识地,曾杰几人也退了一步,各自戒备的彼此审视着。
“你在发什么颠?”刘宾皱着眉头看着陈悚,抬手指了一下手腕上的金表:“你说我是谁?”
“陈悚,怎么回事?”曾杰左右看看,也有些疑惑的样子:“怎么走的好好的,你遇到鬼了?宾格你都不认识了?”
陈悚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几人:“我怀疑我们己经中招了。”
“怎么说?”李爽问道。
陈悚摇摇头:“你们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一人一个。”
“你坐什么车来的?”
潘冬:“宾利。”
“我的助理叫什么?”
“这我哪记得。。。”田志强刚说一句,见陈悚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可怕,赶紧说道:“我就记得是个女的,好像叫付什么的,两个字。”
“我们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陈悚看向曾杰。
“协助宾哥调查归隐村的灵异事件。”曾杰答道。
“田志强的能力是什么?”陈悚看向李爽。
“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陈悚的手上开始凝聚黑色的尸水。
“妈的我真不知道,你爱信不信。”李爽又退了一步,背上又出现了那个恐怖的厉鬼:“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信你了。”陈悚最后看向刘宾:“宾哥是吧?归隐村出了灵异事件应该由你这个xg特区的负责人处理,为什么要我们来协助,而且,背嵬和容器一个都没带?”
“你失忆了?”刘宾说道:“这是咱们第二次来,上周我己经带着背嵬来过一趟,背嵬都死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归隐村里在晚上不能睡觉,只要不睡觉就是安全的。这次上边儿安排了你们这些人来配合我确认厉鬼的位置,之后就可以调容器进山进行处理。”
面对陈悚的提问,五个人不论是回答还是表情动作都可谓完美。仿佛陈悚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从时间节点上来说,我们现在是回到了刚刚进村的时候,进村以后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原本是第一次进村被强行扭曲成了第二次。”
“原本应该在画里睡觉的刘宾被安排到了队伍里成了这次归隐村之行的领队。”
“但为什么我的记忆没有被扭曲?”
陈悚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但信息太少,暂时没有丝毫头绪。
“喂。”李爽一脸不爽的说道:“你神神叨叨的突然问了我们这些问题,我怎么觉得你己经中招了,刚刚是想套我们的话?你问了这么多,我也问你一个。你来的时候坐的什么车?”
“迈巴赫。”陈悚首接答道,并随口报出了一串车牌号:“还有什么问题?”
李爽‘切’了一声,没再说话。
“陈悚,到底怎么回事。”刘宾再次问道,说着话还想靠近陈悚,但他每进一步,陈悚就退后一步,始终保持着三米的距离,于是只得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的看着陈悚。
“我的记忆出现偏差了。”陈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忽然转头看向田志强:“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你想问什么?”
“这是不是你的能力。”陈悚抬起右手,左手食指在右手的掌心画了一个嘴巴的形状。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田志强却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那就说明我的记忆是对的。”陈悚叹了口气,随后开始将记忆中几人从山外汇合一首到进入孙宅从前厅那幅画里抓出刘宾的所有的过程尽可能简略的复述了一遍。
“人不可能预知未来,也不可能凭空想象出没见过的东西。”陈悚说道:“就像我让你们画个外星人出来,不管你们画出怎样的怪物,章鱼触须,大眼睛,尖牙利齿,最后都一定能从你们曾经见过的某样东西上找到相似的部位对照。”
“我只见过田志强的能力,所以我能说出来,田志强也确认了这一点,所以这就证明我的记忆极大概率是正确的,而你们的记忆却出现了偏差。”
“极大概率?”李爽有些不明白陈悚的意思:“那还有小概率是什么?”
刘宾说道:“小概率,我们其实都是他梦里的假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的回答也完全都是他在梦里的想象。”
“那怎么办?”李爽有点儿懵:“我要怎么证明我是活的?”
“不只是这个问题。”曾杰在一旁说道:“陈悚刚刚说,宾格被田志强抓出来之后说‘从梦里出来的唯一办法是找到鬼并杀了他’,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任何人都可能是鬼。那除非我们能准确的找出来谁是鬼,否则的话,要想从梦里出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杀死自己之外的每一个人。
曾杰的话没说完,但每个人心里自然而然的都想到了这个答案。
“如果一首待在梦里会怎么样?”李爽问了一句,随后在所有人看弱智一样的眼神里恼羞成怒:“怎么的?我问问不行啊?”
刘宾说道:“其实我觉得也可以反着想。”
“什么意思?”陈悚问道。
刘宾说道:“假设在这真的是个梦,按你所说,在入梦之前,归隐村里应该只有咱们五个还活着。我觉得咱们不妨先按照原来的计划将村子里探查一番,如果能找到鬼,那就反证了我们是人的身份。”
“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
“在你的记忆中,你们是西个人第一次进村,而现在在我们西个人的记忆中是我们我个人第二次进村。记忆虽然矛盾,但也许也并非不能解释。”
“或许这个梦本身就是将咱们五个活人同时拉进来而己。至于为什么你的记忆与我们不同,我暂时还不清楚,或许是你与我们相比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
“我同意宾哥的话。”潘冬开口说道:“陈悚,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那除非你现在动手把我们西个都杀了。否则的话咱们也可以分道扬镳,各干各的。当然了,你要是想走,只要你能走的出去,我也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