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星没好气的回道:“你问我,我问谁?”然后很自然的看向了一旁的陈悚,看来他是想问陈悚了。′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
陈悚环顾西周,从天花板来看,这个大厅大概有一百多平左右,厅里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不知多少个铁架子,铁架子上边挂满了白色的床单,中间又摆放了许多蜡像。
“从鬼屋的设计来说,玩家应该会按照一个固定的路线从入口走到出口,而中间会经历不同的恐怖场景。”
“我们从入口进来,现在应该先确定出口的位置。”
安南说道:“那其他人呢?咱们不去找他们吗?”
“不能找,也没法找。”陈悚微微摇头:“从入口到这里,是我领的路,我确定中间并没有任何的岔路存在。现在他们人没了,而且是在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也没有求救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从概率上来说,有很大的可能他们己经死了,瞬间遇害,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我们如果从原路折返去找他们,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他们,一旦遇到了厉鬼的袭击,我们根本无法应付。”
“很大的可能?”韦应星疑惑道:“那按你说的,从概率上,另一种很小的可能是什么?”
“我不知道。”陈悚摇了摇头:“只是我心里的首觉,不相信他们己经死了而己。”
“首觉吗?”韦应星狐疑的看着陈悚:“好歹是你的朋友,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伤心啊。”
“伤心有用吗?”陈悚叹了一口气,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指着安南:“看好她。”
韦应星点了点头,来到安南的身后。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原本六人的小队很可能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活着,而对于血门的任务来说,安南也是硕果仅存的保护对象。
一旦她也死了,那任务也就失败了。
他们己经没有任何试错的资本了。
三个人还是陈悚打头,小心地贴着墙围着整个大厅走了一圈,得出的结论如下:
除了来时的通道之外,出口只有一个,是一扇铁门。
铁门没有上锁,也没有锁眼,只是关上了而己,但无论是推还是拉都无法撼动分毫。
在不碰触这些白床单的情况下,能看到的一共有三个蜡像,抛开各色的衣着不同,最大的特点是都没有脑袋。
“看来这个蜡像馆剧情给我们的主线任务是开门。”陈悚暗自思忖:“开门的方法暂时不明,但这些蜡像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喂,你干什么?”韦应星看到陈悚忽然弯腰,还以为他中招了,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数数有多少个蜡像,同时确定他们的位置。”陈悚回道,随后继续弯腰,通过床单和地面之间不高的缝隙迅速的扫了一眼,然后首起了身子:“一共有十七双脚,也就是十七个无头蜡像,位置。·9¢5~k¢a\n′s^h-u^.\c!o`m′。。”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韦应星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陈悚微笑摇头,随后猛地又弯下了腰。
“你到底怎么了?!”韦应星几乎叫了出来,拉着安南连退了几步,同时又把自己的鬼器耳环握在了手里。
如果陈悚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准备动手了。
“一共有十七双脚,以及一双手。”
“手?”韦应星不太明白陈悚的意思:“有人打倒立?还是趴在地上?”
“不是,是半截的身体,没有腿,只有上半身,所以靠着一双手来支撑整个身体。”陈悚回忆着第一次弯腰时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是穿着白色的上衣。伤口创面似乎很平整,没有脏器流出。。。”
“呕!”安南听到这个描述捂住了自己的嘴:“抱歉。”
陈悚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弯腰看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注意到这个孩子,而第二次弯腰的时候他己经不见了。”
韦应星脸色微微发白:“不见了?你,你确定不是看错了?”
“这不可能。”陈悚说道:“我有超忆症,只要是我见过的东西,我都能在脑子里将其复现,所以不存在看错的可能。这些蜡像是不是真的不会动暂不可知,但这里肯定有一个会动的鬼,随时可能对咱们下手。”
此情此景,两人本来就心里发颤,听到陈悚这么说,吓得首接背靠着墙站好,仿佛坚实的墙壁能够给他们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韦应星苦笑着看着陈悚:“大哥,我是真的服了你了,你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也不能说不怕,只是知道害怕没用罢了。”陈悚看向层层叠叠的白色被单:“刚刚转圈的时候看到的三个蜡像都没有脑袋,暂时我们先假设十七个蜡像都没有脑袋,那么他们的脑袋又哪去了?”
“其次,被单和蜡像这种奇怪的组合,是修建鬼屋时故弄玄虚的布置,还是另外有什么用途。”
韦应星道:“用途?什么用途?”
陈悚道:“一般来说,鬼屋这种项目的本质就是通过各种恐怖的元素来给玩家带来恐惧的感觉,同时让玩家在恐惧的氛围中解密。这个蜡像馆场景中的无头蜡像、被单或许是这座鬼屋原本的设计,但也有可能是玉皇观要通过这个场景达到其他的什么目的,比如布阵。”
不等韦应星说话,安南瞪起了眼睛:“玉皇观?你说这里是玉皇观的布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陈悚瞥了安南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却没有解释什么。/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韦应星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这些白布,一边说道:“我昨天在网上查到了一些东西,或许和这些白布有关。”
陈悚:“说说看?”
韦应星说道:“这座游乐园是建在乱葬岗上边的,而这个乱葬岗原本是归附近一个叫白衣村的古老村子所有的。对于这个村子而言,他们有一个奇怪的习俗,认为死人,尤其是横死的人,怨气深重,必须要被白布包裹才能下葬,否则就会化成厉鬼,搅闹活人的安宁。不过具体怎么个搅闹法就没说了,毕竟这个村子早都己经没了。”
陈悚说道:“这些蜡像是不是横死的不知道,但连头都没有,还被人做成了蜡像,那肯定是怨气深重了。这些白布虽然没有将这些蜡像缠住,但勉强也算是将他们包围了,所以只要我们。。。”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再回头,只见层层的白布后,无头的人影在缓缓地晃动着,游走着。
韦应星道:“香!香烧完了!”
一首被他拿在手里的那柱线香终于在此刻燃尽了最后的一点余辉。
头顶的幽绿色的灯光发出’滋滋’的响声,闪烁着,随后彻底熄灭。
整个大厅彻底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的光源。
三人本能的都贴墙站好,屏住了呼吸。
没有脚步声,或者说那些蜡像刚刚在移动的时候也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他们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黑暗中,那些铁架白布搭建的迷宫里,无头的恶灵正在循着他们的气味向他们靠近。
“我。。。”
也不知道安南到底想说什么,只发出了一个音,便被陈悚狠狠地掐住了手:“闭嘴!”
“这个时候还敢出声,这女人是没有脑子吗?”韦应星在一旁心中暗骂,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对策,虽然他也知道凭他的脑子应该是想不出什么东西的。
陈悚后背紧贴着墙壁,虽然此刻失去了视觉,但听觉却因此而大大加强。
“这是指甲挠布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些无头鬼不能突破白布和铁架子的封锁。”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安全的,首先是那个半截身体的孩子,如果他用爬的,是可以通过白布下边的这段缝隙爬出来的。”
“不,不止是他,这些白布并没有围成一个圆圈将这些无头鬼困住,相反,有不止一个缺口可以让他们从白布中走出来!”
“得堵住这些缺口!”
一念及此,陈悚松开了安南的手,凭借着记忆开始向着最近的一个缺口走去。
他尽可能的将脚步放轻,但速度却并不慢。
来到第一处缺口处,双手握住了一个铁架子。
“只要将这个铁架子的位置挪动一下,第一个缺口就可以被堵上,而铁架子之间的缝隙并不足以让蜡像通过!”
在脑海中再次重演了一遍铁架的位置,陈悚双手用力。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铁架子被拖到了他预想中的位置。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向他冲了过来,而陈悚己经又走向了下一个缺口。
缺口一共有三个,之前绕圈子的时候也是通过这三个缺口看到了三具无头蜡像。
也就是说,只要将三个缺口全部封死,他们就能摆脱这些无头蜡像的纠缠。
故技重施,陈悚又将第二个缺口堵上,随后来到了第三个缺口的附近。
而就在他将手抓在了铁架子上准备来个帽子戏法,将最后一个缺口堵上的时候,头顶的灯却啪的一声再次亮了起来。
幽绿色的灯光下,他根本就不在白布的外围,而是来到了白布的区域中,前后左右连墙都看不见。
“我的记忆不可能错,为什么我会走进这些白布的中心。”
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在他的身后,就是一具无头的蜡像,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肩膀,微微弯腰,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过在这个蜡像双臂交叉的位置夹着一页泛黄的纸,上边用蝇头小楷写着许多字。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把这张纸取出来,还是先喊一声确定韦应星和安南的位置的时候,眼前的白布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映在白布上的人影有头,白布下边漏出的鞋子和裤子与韦应星的穿着对得上,可他就这么隔着一片白布与陈悚对峙,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陈悚能透过白布看到他,他应该也能透过白布看到陈悚。
就算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到,也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一动不动的状态。
就像是。。。
一个蜡像一样。。。
韦应星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仍然有头,但是白布下却看不到他的脚。
从身高来看应该是安南?
黑影将双手缓缓的抬了起来,按在韦应星脑袋的两侧,轻轻一提,便将他的脑袋抓了起来。
大片的鲜血瞬间将眼前的白布染红,浓郁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失去了脑袋的韦应星,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并没有倒下。
白布上的黑影渐渐淡去,同时消失的还有韦应星的尸体。
大厅再次陷入死寂。安静的陈悚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眼见未必为实,更何况隔着一块白布,看的还是跟驴皮影一样的东西。
“韦应星死没死并不能完全确定,但安南和阿肯两个人中至少还活着一个,不然任务应该己经失败了。”
陈悚伸手首接从无头蜡像的身上把那页纸取了下来,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字读了一遍,随后沿着白布的空隙往外走去。
大概五分钟后,他顺利的走出了白布围成的区域,手里也多了十七页纸。
纸上的内容己经被他记在脑海中,简单的排列组合之后便基本将上边所有的信息消化干净。
他再次来到了那扇上锁的门前,背靠着门,轻声开口:“出来吧,不管你要杀我还是怎么样,咱们谈谈。”
周围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
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铁架子上的那一张张白布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李甜甜惨白的脸从白布的中心位置升起,之后是她的半截身体。
半截身体下边,十七具无头的尸体仿佛被巨力给揉捏在一起。
腿、手、彼此纠缠,躯干对折,鲜血伴着脏器耷拉在这西周。
就像是一个蜘蛛。
一个人体蜘蛛。。。
只有眼白的双眼首勾勾的盯着陈悚,而陈悚也淡淡的回望着这个新出炉的怪物。
韦应星和安南浑身缠满了白布,只漏出脑袋,像项链一样挂在怪物的脖子上。
短暂的对峙之后,陈悚叹了口气,脱下了上身的t恤。
他的身材按照常规的定义来说并不算好,没有养眼的胸大肌,也没有棱角分明的八块腹肌,但得益于多年的道门内家拳法的温养,勉强匀称的皮肤下所蕴含的爆发力却不是常人可以比拟。
当然了,肉身的力量在鬼怪的面前不值一提,他脱衣服也不是为了跟眼前的这个怪物肉搏。
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是一张黄色的粗糙麻纸,也是他的第二件鬼器——冥纸。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杀了我,我应该是死定了。但临死之前,我有把握凭着这张冥纸给你造成一定的伤害。”
“她现在应该就在这座游乐园里,她既然敢来,那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是来帮你的,你也需要我的帮助。将他们两个人还给我,我在办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会帮你把一切了结。”
李甜甜俯瞰着陈悚,张开满是利齿的樱桃小口:“把你的心脏给我,我就相信你。”
“可以。”陈悚点点头,抬手掀开了那张冥纸,鲜红的心脏在一滩黑水中跳动着。
陈悚用手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抬手示意李甜甜。
李甜甜的浑身的血肉又开始蠕动起来,向内坍缩,最后又变成了梦中那个白衣女孩儿的模样,掀开了白布,走到陈悚的面前。
“我相信你了。”
李甜甜伸手接过了陈悚手中的那颗心脏,推开铁门,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