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杀了二姐的刽子手
宋十娘点头,“那倒是,谁也背不住这么大一个罪名,除非想给皇上做垫背的。.k?a\n′s¨h+u\w_u~.?o′r*g\”
容汀兰眯了眯眼,“但总要有个人垫背,就看皇帝这次打算牺牲谁。”
几人说话间,三司长官往这边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那边。
容汀兰也没再说什么,等着公审开始。
人群的另一侧。
大理寺卿黄钊、左都御史与刑部尚书正往这边走来,一看前方乌泱泱一片百姓,纷纷摇头。
“这事儿闹得,怎么就成了个烫手山芋呢?眼下这个局面,若拿不出板上钉钉的铁证,如何收场?”
刑部尚书一脸愁容,瞥了眼大理寺卿黄钊。
“你们天牢怎么弄的,怎么把人胳膊都给斩了?拔掉舌头,这不就是百口莫辩么?一会儿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是单方面的说法,百姓不会相信。”
黄钊脸色难看,“据说是怕他咬舌自尽,才割了他的舌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皇上命大内侍卫办的,我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关进去了。”
说着,看向左都御史,“御史大人怎么看?”
左都御史眼神闪烁,摸着胡须装傻。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按理说镇南侯府的案子已经过去十年了,沈家而后祝家安分守己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叛变了呢?”
“想不通。
“也不想想。”
说着,笑着看向黄钊,“虽说今日我们三司会审,但是你也知道,这些年朝中刑狱的扛把子是黄大人您啊。”
“我就是个不中用的,一直以来都是大人办案,办完了把卷宗送过来,我给盖个章也就完了。”
“所以此事,还是要仰仗黄大人。”
黄钊脸色难看。
他是酷吏,手上染血无数,也独断专行,这些年的确很多案子都是他一手拿捏,督察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他背靠皇帝,有宫里撑腰,在瀛洲办案不需要给谁解释。
但是现如今,瀛洲多了个珩王府。
一旦珩王府插手,那皇帝也保不住他。
而左督御史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瞅着公审台那边,朝着黄钊耳边一凑,低低道:“珩王提前到了,要不,黄大人去和他商量商量?”
黄钊看向公审台,脸色难看。
他是十年前将镇南侯府抄家灭门的刽子手,而如今的珩王府却像是复刻了当年的镇南侯府。
牵扯到十年前镇南侯府的案子,谢景珩会怎么看他?
又是什么态度?
黄钊不知道。
但直觉告诉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谢景珩成为同党,只会相安无事,或者鱼死网破。¢x?x~s/s\y*q′.·c_o^m,
谢景珩必定是排斥他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谢景珩插手今日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还没琢磨明白呢,就被愤怒的百姓给围了起来,堵住去路不得寸进。
“黄大人,你们大理寺为何拔了沈寒秋的舌头?你们是不是害怕他辩解?”
“你们要颠倒黑白草菅人命吗!”
“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刽子手,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黄钊听着这些话,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今天不行。
事情闹得太大了,这么多人杀也杀不完。
最主要的是,谢景珩在这里。
谢景珩在这里,他就不能动手。
一旦动手就会被谢景珩抓住把柄,若谢景珩要追究,那么他必死无疑。
他不能给谢景珩对付他的机会。
黄钊双眼猩红拳头紧握,却不得不压了愤怒,叫人拉开百姓,挤上了公审台。
伸长脖子高声解释,先把自己摘干净。
“各位请安静!”
“沈寒秋的舌头,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才拔掉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后面的话容汀兰几乎没听见。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十年前镇南侯府被灭门那个晚上!
这个声音,就算是化成灰容汀兰也绝不会忘记!
是他!
他就是那个在地窖外面,与下属一起凌 辱了二姐的人!
他居然在虐杀了二姐之后平步青云,当上了大理寺卿!
天理何在!
一瞬间容汀兰心如刀绞,恨意夹杂着愤怒犹如业火一般将她笼罩。
“我要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
攥紧拳头,容汀兰双眼猩红。
若非理智还在,此刻她就冲上公审台,取了这狗官的项上人头!
“你说谁?”
宋十娘被她吓一跳,赶忙拉住她。
容汀兰回神,浑身颤抖嗓音沙哑,“黄钊。”
她一字一句,咬牙道:“大理寺卿黄钊,就是那个带人灭容家满门,凌 辱我二姐的刽子手!”
四周人群喧闹。
可她却像是被困在了那夜的黑暗里,二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世界都塌成深渊,没有出口。
五脏六腑拧成一团。
条件反射似的胃痛袭来,她缓缓下蹲,蜷缩在人群中不能动弹。
“少主,你怎么了?”
宋十娘被吓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月玲珑也愣住了,回神忙道,“她又胃疼了,快!快去拿药!”
然而这一次,不只是胃疼那么简单。
仇人相见,容汀兰受到的刺激,远超过之前午夜梦回,并非吃点药就能好起来的。
宋十娘看着她蜷缩一团,也不敢放心把她交给月玲珑这个小孩子,只好朝着高台上大喊一声,“王爷!王爷!少主出事了!”
话音未落,谢景珩残影一闪出现在了眼前。
看见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女时,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胃疼?”
他蹲下来,将人轻轻抱住,“本王能为你做什么?”
因为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上。
容汀兰冷汗直冒,疼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波一波的眩晕袭来。
宋十娘急忙道:“王爷,您在这里照顾好她,我去给她拿药!”
说完,一整风似的冲向珩王府。
谢景珩心如刀绞,以内力探容汀兰的身体状况,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上午说起黄钊,有些细节他没敢告诉容汀兰。
就是怕她太难过支撑不住。
却没想到,她见了黄钊还是认出来了。
“我会让他得到该有的报应。”
他把人抱在怀中紧拥着,想要安慰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
那种痛,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纾解的。
容汀兰靠在他怀中,意识其实有些恍惚。
她好像听明白了他的话,却又感觉没完全明白,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出涌,即便看谢景珩的时候,也觉得他的脸在变幻。
时而变成了二姐的。
时而是父亲的头颅,时而是黄钊那个刽子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