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容姑娘啊,我这里有个方子不懂,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张家夫妇像被定住了一样坐在原地。^j+y*b/d+s+j\.!c-o′m-
刘覃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容玥出去。
刘覃:“二郎是个聪明的孩子,跟着你颠沛流离的太危险了,你还是让我带着他吧。”
容玥:“……”
感情和她抢徒弟呢。
容玥:“跟着你和跟着我不一样吗?你不也跟着我?”
刘覃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所以啊,我一个徒弟也是带,两个徒弟也是收,有什么区别吗?”
“两个徒弟也是带?等等!我是你徒弟?”
容玥:“你想和我学针阵,我收你为徒,有什么问题吗?”
老刘沉默了。
理论上是没问题的。
但他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认一个小姑娘为师父,怎么听怎么感觉自己亏了。
容玥:“别这副死出,溯尘真人的徒孙欸!多风光!”
刘覃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
“但是你不能让我叫你师父。”
“行,但是拜师礼不能少。~萝??拉?小£(说?}; &首¨x±发![<”
刘覃无语:“你身份如此尊贵,还能看中我这仨瓜俩枣的?”
容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被人追杀,颠沛流离的,哪里还有钱啊。”
说起追杀,刘覃又来了精神:“我看着你身上的伤不像是兵器所伤,倒是像被机关伤的。”
容玥不得不佩服刘覃的观察能力。
“确实是机关伤的,我来不及疗伤,一路南下,身体受不住了。”
再问就是皇室秘辛了。
刘覃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多条命和容玥打听,识相的停止了询问。
这边,老张一家已经商量出了结果。
是张二郎和张嫂一同出来的。
母子二人局促的要给容玥跪下,被容玥拦住:“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
“容小姐,我们想清楚了,一个是二郎执意要跟着您学医,二来,阳城瘟疫横行,他就算留在我们身边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跟着您,总归是有前途的。草民相信您能护好他。”
“这个您放心,我一定尽最大的权力护住二郎……但万一……”
万一她出了意外护不住,求你们也别怨她。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世道百姓的命不值钱。容小姐就当我们贪慕您的权势,想给儿子谋个好前程吧。: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张嫂这话说得直白,容玥却听得动容。
见惯了盛京城里杀人不见血的阴招,再听张嫂如此爽朗的说话,竟然发现如此难得。
张二郎的拜师宴定在了五日后。
容玥其实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这么久的。
但是张嫂和张大哥为了表示尊重,还特意去村头的瞎婆子那里算了个好日子。
老张这两天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床了,就是不能干重活。
容玥看着张嫂忙进忙出,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的,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这个世道难,阳城又刚经历了一场战乱,瘟疫随之而来,普通百姓哪来的这么多钱?
“张嫂,你快别忙活了,敬个茶就行的事情。”
容玥帮着张嫂将东西抬进来,打开背篓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头猪头。
“容小姐不能这么说,按我们这里的规矩,拜师是要给师父礼金的,家里穷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将拜师宴弄得体面点了。”
容玥默默身手去摸怀里的那块玉佩。
她下矿井身上没戴多少银子,随身的银子都在这半年逃难中花光了。
身上只有这么一块玉佩了。
容玥不敢想,她要是把这块玉佩当掉,未来萧华漓知道了是什么反应。
可容玥一想到盛京城,眼底就充满了厌恶。
地下矿井中全是血,铺天盖地的血,矿井被困在其中,绝望的化作干尸。
就算知道萧华漓无辜,容玥也无法毫无芥蒂的接受他——他毕竟姓萧,是皇室弟子。
那就得回趟江城了。
张嫂知道容玥有负担,她朝容玥笑了笑:“容小姐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孩子的拜师礼只有一次,我们这样做也是不想给您和孩子留下遗憾。”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容玥动容,问出了藏在心底里的话:“你们……在这里还有牵挂吗?”
张嫂愣了下:“没有,我是个孤儿,孩子爹的父母也在瘟疫中去世了。”
容玥:“那你们……可愿意跟着我走?离开阳城,去别的地方定居?”
阳城的气候和环境决定了此处必定瘟疫盛行。
张嫂:“真的吗?”
老张却不同意:“二郎跟着容小姐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们不能给您添麻烦了。” “你们在这里,二郎不放心也会分心的。我名下有房产和田地,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在那里安置下来,自给自足。”
老张和张嫂对视一眼,离开阳城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好,我们就厚着脸皮麻烦容小姐了。”
容玥笑了:“竟然如此,那就多停留些时日处理一下吧。”
想离开,就得处理田产房屋。
张嫂和老张忧心忡忡,最终决定将一些可变买又存放不住的东西出售,田宅暂时都不动。
万一,万一容玥到时候要赶他们走,他们也有落脚之处。
一瞬间,张家变得喜气洋洋的。
刘覃懒散的坐在廊下,看张家两口子忙碌准备,张家二郎也跟着爹娘忙碌,啧啧称奇:“什么鬼运气啊。”
容玥扫了他一记眼刀:“因为张嫂是个好人,不然都和你一样吗?”
刘覃:“嗯?什么?”
容玥:“把我的剑卖了啊。”
她倏地抽出剑,剑身在太阳下闪烁着凛冽的光芒。
刘覃讪笑:“那日你都听见了啊。”
容玥:“嗯,不光听见了,还差点要杀了你。”
刘覃:“其实,这个世道如果有人将你身上值钱的物件卖掉,然后拿钱给你治病,也可以称得上是好人了。”
“那确实。”
从前的容玥日子过得潇洒肆意,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但从不知道百姓过得如此被动痛苦。
可能是位置不同了吧。
之前的她是侠士,吃喝不愁,帮助百姓和随手喂小猫儿一样。
如今的她是上位者,这些人都是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