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猛虎显型
来之前，庄雨眠还是有些担心的。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独子太过克己复礼。
虽然他不曾见过太后，可毕竟太后是他的长辈，庄雨眠还是担心过他是否会为了“尽孝”，而有意放权。
现在看来，她担心的太多了。
“你若这么想，那事情好办多了。”庄雨眠莞尔：“你目前什么都不用做，做好你的摄政王，用最短的时间将京城的那群老顽固收入麾下。至于仁德太后，自是要女眷来会一会。”
说罢，庄雨眠挥了挥手，起身往外走去。
月光倾洒在少女身上，但此刻越空羽却觉得她身影伟岸，好似能为他遮挡住所有的风雨。
"殿下。"她忽地驻足回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风雨欲来切莫在此刻有任何动摇之心。"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越空羽喉头微哽。
待要开口，那道身影已融入月色深处。
忽然间，他瞥见那张布满灰尘的桌子上有几道细微的指痕。
借着月光看去，越空羽在看清这句话时陡然怔住。
"山倾我屹，君忧可栖。"越空羽喃喃出声，心头宛若被冷手猛地攥紧，一时间难以呼吸。
七岁那年，他因射箭输给越寻，躲在御花园假山洞里哭到夜半。
是母妃提着宫灯寻来，亲手为他拂去眼角泪珠，满眼心疼的将他受伤的手指捧入掌心。
她说：“羽儿，你要记住。这世间万千事，并不会每件都如你所愿。”
越空羽哭花了脸：“母妃，可我若是每件事都无法成器，我该怎么办呢父皇对我的期望那么高，可我却不能叫他满意，我不是个合格的太子”
惠宁轻笑着捧起越空羽的脸，低声道，“山倾我屹，君忧可栖。”
见越空羽茫然抬头，惠宁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道，“羽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母妃都会在你身边。你若不成器，那就做个无用之人，你我二人逍遥恣肆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又有何不可呢？”
“羽儿，别害怕。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母妃温柔的声音被夜风吹散，越空羽茫然抬眸，久久注视着庄雨眠远去的背影。
这些年来，他习惯了在母妃的庇护下做个规规矩矩的太子，此刻却第一次尝到血脉偾张的冲动，叫他想要做离经叛道的摄政王。
他明白，唯有将权势握在手中，他才能保护这个与母妃相似至极的少女。
这一次，他不会再做世人想要他成为的那个人了。
"传令。"越空羽出门时，神色锐利：“明日子时之前，寡人要看到五城兵马司的虎符。还有派一支影卫盯着庄府，若有人对庄府行不利之事”
越空羽的声音似淬了寒冰，字字如刃："可先斩后奏。"
说罢，他转身踏入雨幕中，夜色顷刻间便吞噬了他的身影。
两名近身影卫对视时，心中皆萌生出一股畏怯。
他们隐隐觉得，这个昔日乖顺的太子殿下，似是一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