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菩萨像，蛇蝎心肠
李千金浑身发颤，转头便看向身后胆怯的苏姑娘，声音哆嗦道，“苏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姑娘被吓得小声啜泣了起来，李千金脸颊涨红，竭力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苏妹妹，说话呀。”
不等她继续逼迫苏姑娘为自己作证，老嬷嬷的巴掌已经甩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里，太后垂眸捻动佛珠："送李千金出宫。"
顿了顿，她又轻飘飘补了句："听说北疆战事吃紧，李尚书正该专心军务才是。"
得了吩咐，宫女顿时架着李千金双臂往外拖行。
"太后娘娘开恩啊——"李千金凄厉的哭喊戛然而止，原是老嬷嬷随手扯了块帕子塞进她嘴里。
老嬷嬷厌弃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众贵女眼睁睁看着李千金被拖过九曲回廊，裙裾沾满泥污，一双绣鞋也随着挣扎的动作被踢飞，贵女模样丝毫不见。
其他贵女们也只敢遥遥观望两眼，平素交好的友人根本不敢靠近，生怕被牵连其中。
正当众人注意李千金时，老嬷嬷揭开轿帘，一只染着蔻丹的玉手轻轻搭在嬷嬷腕间。
仁德太后弯腰出轿的刹那，满园贵女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岁月竟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张脸依旧如二十年前选秀时般倾国倾城，肌肤胜雪，唇若涂朱，一双凤眼流转间仍带着少女般的清澈。
仁德缓步前行时，素白凤袍上的银线百佛图泛起粼粼波光，让她本就曼妙的身子显得尤为耀眼。
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后缓缓靠近跪在地上的苏姑娘。
她攥着残破的披帛瑟瑟发抖，却见太后忽然俯身，慈爱道，“好孩子，回头去哀家库里挑匹新的。这么漂亮的脸蛋，妆都哭花了。”
苏姑娘连连磕头：“多谢太后娘娘。”
老嬷嬷上前道，“奴婢这就带苏姑娘去重新梳妆。”
仁德太后满意地颔首，视线扫过满园贵女。
那目光明明温柔似水，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哀家老了"她轻抚怀中白猫："最见不得那些腌臜事儿。你们年轻，更该懂得慈悲为怀。"
太后忽然俯身，亲手扶起瑟瑟发抖的苏姑娘：“佛祖最是怜惜听话的孩子。”
满园贵女齐刷刷跪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唯有庄雨眠在角落冷眼旁观。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仁德虚伪的假面。
她回宫的第一场宴席，看似为太子挑选妻子，其实不过是在收买人心罢了。
“都起来吧。”太后抬手，笑道，“今日太子准备了不少珍馐，你们也都入座享用吧。”
太后方一入席，贵女们便簇拥而上。
她们各自献上珍宝，皆是依照太后信佛的喜好所准备，每一件呈上的物件都极尽巧思，恨不得将"虔诚"二字刻在珍宝之上。
崔景春深吸一口气，捧着锦盒上前。
盒中那尊玉佛通体雪白，是她临时从外婆家祠堂请来的镇宅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