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拆穿
“儿臣在前殿已将事情听了个大概，想来如今也不好为谁说话，只得前来做个见证。”越空羽说道。
太后微微颔首，无声默许了他的行为。
得了同意，越空羽才落座在最靠近太后的位子上。
自越空羽出现后，贵女们的心思便不放在方才的插曲上，连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崔景春，此刻也识趣地收了声，倚在侍女肩头作小憩状。
园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崔家婢女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发髻散乱，浑身布满泥渍。
她怀中紧抱着个木匣，匣角已经磕破了，露出里面凌乱的纸页。
"太后娘娘恕罪！"婢女"扑通"跪地，她颤抖着掀开匣盖。
里头残破的经卷散发着浓烈的马粪味，几页宣纸被马蹄踏得稀烂，墨迹与泥污混作一团，连半个完整的字都辨认不出。
“奴婢来的路上遇到了疯马，躲避不及被撞翻了装着经书和宣纸的匣子”婢子说着，用力磕头，将额头磕得一团血污。
太监用帕子捧着恶臭的匣子上前，太后蹙眉捂住口鼻，一旁的嬷子忙说道，“还不快拿下去！别熏着太后了！”
太监忙端着腌臜物退出席间，太后见婢女额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便摆手道，“你也是无心之过，好了，下去吧。”
婢子连连道谢，随后踉跄的往外跑去。
“庄丫头，这东西都毁了，也论不出个真假，你瞧瞧，你可有什么其他的证言？”太后说道。
庄雨眠闻言起身，福身道，“崔妹妹，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崔景春抬眸：“请说。”
庄雨眠踱步至崔景春面前，面含笑意：“妹妹抄经的宣纸，是从何而来？”
崔景春答：“从大佛寺寺外铺子所买，那掌柜的说，这纸日日浸在佛经声中，最是能显诚心。”
“哦？”庄雨眠尾音绵长，引起众人好奇：“你可知，你方才所呈的宣纸乃大佛寺中青竹所制。其技艺独特，整个越国无法有第二家铺子能复刻。”
崔景春见状，立马回道，“既是寺外铺子，许是向大佛寺采买也未可知”
庄雨眠淡淡道，“大佛寺的宣纸，从来只赠有缘人，便是王侯将相，也买不到半张。”
堂中寂静，众人先前对崔景春的怜悯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探究与猜疑。
崔景春素来不礼佛，怎会知晓大佛寺的规矩？
崔景春却不见慌乱，迎上庄雨眠的视线，镇定道："姐姐既知这宣纸珍贵，又怎知那掌柜的不是有缘人？倒是姐姐，对这宣纸如此上心，不知……究竟想说什么？"
“因为这宣纸是我送给你的。”庄雨眠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庄雨眠挺直腰杆，直面太后：“先前听闻崔妹妹不慎惹了太后娘娘不悦，臣女忧心不已，便登门献计，劝她亲手抄录佛经，以表孝心。”
贵女们忍不住哗然，庄雨眠继续说道，“那日暴雨倾盆，臣女冒雨前往大佛寺，求得开过光的宣纸与紫毫笔，本是一片诚心，分予崔妹妹些许。”
说到此处，她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可后来，臣女竟亲眼瞧见，崔府的下人将那些宣纸……高价兜售于市。"
庄雨眠再抬眸时，眸底一片痛色：“臣女这才明白，崔妹妹从未将臣女的话放在心上。臣女不忍佛前之物被糟蹋，只得亲手抄录，今日斗胆献于太后娘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