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一个咎由自取
越寻提着灯笼走来，暖黄的光晕笼住庄雨眠半边面容，映得她眼底笑意真切了几分。
"怎么站在风口？"他极自然地解下披风披在她肩头，指尖掠过她发梢时，为她拂去几片枯叶。
越寻宠溺责备道，“是谁昨日还嚷着肩痛？今日不痛了，便又不在乎了？”
庄雨眠回首，眸中倏然漾起笑意。
她下意识朝越寻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嗓音放软了不少：“这不是来送稚鱼嘛，很快就回去了。”
越寻听着少女的撒娇，唇边笑意难掩。
他伸手为她拢好衣襟，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回去罢，厨下煨了你爱的火腿鲜笋汤。”
庄雨眠点头，很自然地伸手，与他十指相扣着往屋内走去。
灯影将两人的影子融在一处，长长地拖在身后。
江灵泽僵立在原地。
他看见越寻侧首时，唇几乎贴上少女耳尖说了句什么，惹得庄雨眠耳垂泛红，轻捶了他一记。
那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亲昵。
暮色彻底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
江灵泽忽然想起那年隆冬，他奉命出征前，庄雨眠在雪地里追着马车跑了半里路，只为塞给他一包护心丹。
当时他怎么说的？
"别等我了。"
枯枝上的冰凌倏然断裂，扎进雪地里。
江灵泽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去，对少女那擦破的掌心、冻紫的小脸，没有半句的关心。
是了。
先前庄雨眠说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
“大哥，走了。”江稚鱼提醒道。
江灵泽这才回过神，他猛地拽紧缰绳，调转马头没-入黑暗中。
他明白，那个昔日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庄雨眠，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月明星稀，夜风静谧。
庄雨眠与越寻坐在院内，一面下着棋一面听着云诗絮絮叨叨说着京城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无非是女眷们纷纷想来探望，却被越寻拒之门外，为此京城权贵中传出些流言蜚语，说是三皇子与庄家无亲无故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些。
庄雨眠轻笑：“这话说的在理。”
越寻忙撇嘴：“雨眠真真是好凉薄的心，我都被这群女眷这般奚落了，你还跟着取笑我！”
庄雨眠趁机吃了他的白子，拿下这一盘胜局。
越寻目瞪口呆，呆滞在原地，久久指着棋盘说不出话。
庄雨眠伸了个懒腰:“看来有人还是棋艺不精啊。”
“雨眠！”越寻哭丧着脸，不满的原地哀嚎：“你怎么从江南回来，变得这么爱耍赖了！”
庄雨眠指尖从越寻衣襟里抽出一支蝴蝶式样的发簪。
越寻惊呼着要去抢，庄雨眠已经将发簪戴在自己头上，歪头浅笑，眸中盛满狡黠的问道：“好看吗？”
晚风拂过，蝶翼轻颤，在暮色中漾起粼粼流光。
这本是越寻给她准备的惊喜，不曾想她竟早就察觉到。
越寻忽然低头笑了，烛光掠过他微红的耳尖："好看。"
比想象中，还要好看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