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昔日挚友
庄家二小姐突染恶疾，容颜受损的消息，午时传出，黄昏时分便已传遍权贵之间。
茶楼处正描眉画黛的贵女们闻言，团扇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早说过是个绣花枕头。这般粗浅的局都瞧不出，白费了太后青眼。"
"这般蠢钝的性子就算真进了东宫，怕也活不到明年过年。"
最后一字正落在说书人醒木上，满堂贵女的笑声混着茶香袅袅升起，全然没有注意到楼下走过的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穿过熙攘的集市，拐进一条幽深的巷子。
巷尾有座年久失修的老宅，门楣上"积善之家"的匾额早已斑驳。
她停在掉漆的木门前，屈指轻叩。
三长四短的敲门声后，老旧的木门缓缓被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浑浊的老眼。
“劳驾，我找花朝。”女子轻声道。
驼背老妪扒着门框，将女子从头到脚刮了一遍，这才拖着步子往内院去。
片刻后，老妪再次回来，摆手道，“请。”
门内打扫的干净整洁，与门外枯朽不堪的景象全然不同。
女子轻车熟路的穿过长廊，行至寝屋外时便嗅到了屋内的花茶香气。
女子甫踏入屋内，便听到一人的笑声：“阿宁，许久不见了。”
竹帘卷起，但见一素衫女子临窗而坐。
身后三尺观音像宝相庄严，案上香炉青烟袅袅，愈发衬得她眉目如画。
只是那执壶的素手上，一道陈年刀疤自腕骨蜿蜒至袖中，生生破了这满室禅意。
庄雨眠揭开面纱，花朝一见她那张年轻貌美的脸，由衷感慨道，“你先前写信到北境，说你借了二小姐的身体还魂，我还以为是哄我回来的戏言罢了。”
庄雨眠坐在花朝对面，熟稔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花茶，轻笑道，“我当初醒来时，也以为这一切太过荒唐。想来老天有眼，让我没有死成，可以亲眼看着那些害我之人堕入无间。”
花朝瞧着庄雨眠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由得摇头苦笑：“你与从前，似是变了许多。若是以前的你，一定会说上那句”
“世人多苦难，吾当体恤之。”
二人异口同声，字字相合。
话音未落，屋内倏然一静，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二十年前，惠宁还未成后，与尚为天明郡主的花朝本是死对头。
二人一见面便要吵嘴，动辄还要出手殴打在一处。
彼时的京城都传言，惠宁与郡主水火不容，此地只能留下一人。
谁曾想郡主及笄礼那日，青梅竹马的驸马当众退婚。
往日巴结的贵女们纷纷退避不及，唯有惠宁怒气冲冲闯进喜堂，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将定亲玉佩砸在那负心人额角，生生砸出一道血痕。
"郡主金枝玉叶，也是你这等腌臜货色能轻辱的？"她一句冷喝镇住全场，转身又替哭花妆容的郡主重新绾发插簪。
惠宁正色道，“你可是越国唯一的郡主，一个妄图攀高枝的负心汉而已，如何能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