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封府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永定侯府外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只见一队玄甲骑兵如黑云压城般涌来，迅速将侯府包围的水泄不通。
此等阵仗，左右街坊纷纷支起窗棂，议论道，“这是要抄家还是拿人？”
凌如风赤足奔出中堂时，外袍半披在肩，中衣带子松垮垮垂着。
他脚上靴子都没来得及提好，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露水未干的石阶上。
凌如风也不曾想到突然来了这么大阵仗，疑惑问道，“诸位大人是奉何人之命，因何而来？”
"奉太后懿旨——"为首的统领展开黄绢，严肃道，"永定侯府匿报天花疫情，即刻封禁！"
凌如风神色一颤，高声道，“荒唐！我府上就长女一例天花，早已送去庄子养病，不曾有匿报！这必定是有奸人诬陷，我这就入宫禀报太后实情，不叫奸人得逞！”
凌如风暴喝一声，竟是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刹那间寒光乍现，数十柄长剑同时出鞘，剑刃交错成森冷铁网，离他咽喉不过寸余。
"侯爷三思。这陌刀饮血多年，可不认得什么永定侯。"统领指尖轻叩剑柄，一道血痕已浮现在凌如风颈间。
凌如风僵在原地，喉结艰难地滚动。
方才他若收脚再迟半分，此刻溅在大门上的，就该是他的项上热血了。
这绝不是区区管辖疫病的阵仗！太后这是要灭他永定侯！
不远处的轿辇帘子微微掀起，露出苏嬷嬷半张慈眉善目的脸："侯爷是要抗旨？"
骑兵阵列突然分开，三具盖着白布的尸首被推上前来。
微风卷起布角，露出青紫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脓疮，以及他们腰间系着的侯府令牌。
"侯爷若执意入宫，老奴只好请这几位"病患"与您同行了。"苏嬷嬷指尖一挑，白布彻底滑落，尸首脸上溃烂的皮肉吓得围观百姓尖叫后退。
"真是天花！"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陡然间，人群四散退开，谁都不敢靠近侯府大门半步。
“这永定侯真是害人害己！居然匿报天花疫病！这不是想毁了京城吗！”
“该死！真该死！”
烂菜叶率先砸在凌如风肩上，接着臭鸡蛋、碎石统统朝他扔去。
永定侯府的匾额被砸得砰砰作响，大门上转眼糊满污秽。
凌如风踉跄后退，官靴踩碎了自己掉落的玉冠。
他眼睁睁看着骑兵们将浸满药汁的桑皮纸一层层糊上大门，那刺鼻的艾草混着硫磺的气息熏得他双目刺痛。
凌如风徒劳地伸出手，指尖在空中抓挠，却只触到凛冽的晨风，什么也无法阻止。
苏嬷嬷冷冷转身，手指一抬：“尸首拖下去，按瘟疫条例，焚尸深埋。”
她忽然转身面对围观的百姓，慈眉善目地合十行礼："诸位乡亲且记着，但凡有发热起疹的，速去回春堂！太医院王太医亲自坐堂，只要不耽误病情，疫病便不会伤至性命！若有匿报疫病不报者，则如永定侯府今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