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憔悴 作品

第70章

第70章

◎先是吊足了皇上的胃口,又送上门去◎

皇帝计划在行宫住三日, 看赛龙舟后回京,昨晚暴雨,路途泥泞, 临时决定延迟一日, 嫔妃们第一次来行宫, 各处转转,观赏行宫的景致。

魏楚对冬儿的死有疑惑,正好延期回京, 对景秋说:“我们再去昨日那个地方看看。”

疑点重重, 魏楚还想确定一下。

两人走到发现雨伞的地方, 这里已经看不见湖面。

魏楚说:“这个地方只有两个方向可以走, 一条是通往湖边, 一条是通往南面宫殿, 冬儿肯定大雨天不会去湖边,湖边涨水很危险, 那么只有一条路,通往南面宫殿。”

南面的宫殿, 目前住着后宫嫔妃们。

魏楚和景秋在这附近的路走了两遍, 主仆二人往回走。

雨过天晴,远处有后宫嫔妃们在行宫游玩。

景秋突然说;“主子,那边好像是梅常在。”

魏楚也看见了, 梅雪兰和夏生两个人在发现冬儿尸首的附近转悠。

魏楚说;“咱们想到的, 梅常在一定也想到了,而且冬儿的死, 她比谁都更清楚原因, 其实, 梅雪兰遇害, 冬儿就已经很危险了,她看见了凶手,没看清楚,对凶手来说,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只是死亡的地点有些蹊跷。”

“梅常在也在查杀害冬儿的凶手。”景秋说。

“杀害冬儿的凶手,就是害她的凶手,那些人选择雨天动手,不留痕迹,这次冬儿的死,查不到什么。”

一路魏楚看行宫的宫殿建筑与皇宫相同,面积比皇宫大,敞阔,湖面宽,一望无际的湖水,顿觉心胸开阔。

闲步到一处景致不错,两侧山体嶙峋,两山间蜿蜒溪水,长廊依山而建,沿着长廊走到中间凸出的观雨台,魏楚说;“泡上一壶茶,坐在这里观雨景,是多惬意的事。”

“下次来,带上茶壶茶碗,坐在这里品茶小半天。”景秋说。

“等明年端阳节。”

两人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突然前方拐弯处出现一群人,如嫔和慎贵人带着宫女太监。

魏楚避无可避,走到跟前,屈膝,“嫔妾给如嫔娘娘和慎贵人请安。”

“哎呦,这不是贞常在,没在龙凤宫里侍奉皇上。”

如嫔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

“如嫔娘娘说笑了。”

“听说你在行宫这两个晚上,都留宿在龙凤宫侍寝。”

魏楚加着小心,还是被如嫔知道了。

“承蒙皇上可怜嫔妾,入宫后未曾侍寝,皇上给魏家一个薄面。”

“魏家,你不说我倒忘了,两度削了忠勤伯的爵位,你魏家还有什么面子,分明是你狡猾,你这两日故意在龙凤宫附近等皇上,先是吊足了皇上的胃口,又送上门去。”

“如嫔娘娘为何说得这么难听,嫔妾对如嫔娘娘历来敬重,不曾在如嫔娘娘面前有一点不恭,嫔妾一个小小的常在,只求在宫里安稳度日,没有别的痴心妄想。”

“贞常在可真是会说话,你对本宫没不敬,可本宫对你的下作手段瞧不上,本宫这个人就是直脾气,你和梅雪兰乃一丘之貉,梅雪兰往上爬,摔下来了,你要步她后尘。”

“嫔妾不敢。”

“你嘴上说不敢,我们都被你骗了,打得好算盘,你身子骨好了,有力气侍候皇上?”

如嫔话语粗俗,魏楚不同她一般见识,也惹不起。

“嫔妾不敢”

如嫔骄横,仗着家族的势力,皇上给她几分面子。

魏楚不同她多说,多说被她抓住那句话,定自己个罪名。

慎贵人淡淡地神色,说了句,“我觉得这宫里的女人,当属贞常在最聪明,不争也是争,以退为进。”

“嫔妾不敢”

两人冷嘲热讽,魏楚就这一句话,不失恭敬。

如嫔想挑,借机打压她,挑不出毛病。

说;“贞常在,我们说什么你都是嫔妾不敢,你这是真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表面恭敬,在心里骂我。”

这鸡蛋里挑骨头。

“嫔妾不敢”

如嫔再说下去无趣。

慎贵人似笑非笑,说;“贞常在这是以不变应万变,敷衍我们。”

魏楚当真没什么可说的了,多说多错。

“你怎么不说话?”

如嫔瞪着她。

“嫔妾笨嘴拙舌,恐惹娘娘生气。”

“我们走吧!无聊!”

如嫔仰着头往前走,经过魏楚身旁,故意往魏楚身上一撞,魏楚被她撞到一旁,

肩撞在山石上,一股尖锐的疼痛,蹙眉用手捂住肩。

“主子”

景秋喊了一声,扑过来,“主子,怎么样?”

魏楚忍痛说;“没事”

如嫔看了她一眼,解了气,哼了一声。

一群人走了。

魏楚揉着肩。

景秋问:“主子撞伤了吗?”

“没事”

“她们也太欺负人了。”景秋气愤地说。

“这点欺负算得了什么?我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更大的委屈,如何受?”

“她们凭什么?主子做错了什么?”

“你抢了大家的共有财产,多吃多占,别人心里能平衡吗?”

周围没人,魏楚拉下衣裳,看肩头青了一块,受点伤,这些人消消气,不找她麻烦了。

回宫后,景秋说;“主子的伤上点药?”

“没事,磕青了,几日就消了。”

“主子任由如嫔欺负,凭着主子和皇上的情分,主子告诉皇上,求皇上给主子做主。”

“你怎么就能笃定皇上站在我这一边,皇权天下,在帝王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帝王要平衡各方势力,权衡利害之下,牺牲掉一个女人又算什么。”

“可是主子也不能总躲着,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皇上立后就好了,她们的注意力就不盯着我了吗?”

外面太监送来晚膳。

景秋出去接了,端出来放在桌上,说;“饭菜不热了,在行宫没炉子热饭。”

“明日就回宫了,夏天凉吃没事。”

景秋盛饭,菜肴里有一罐鸡汤,说:“汤还是热的,奴婢给主子盛一碗。”

鸡汤泡饭,魏楚吃了一碗。

景秋捡了桌子,去下处吃饭。

晚霞漫天,魏楚凝神望着窗外,

脑子里出现冬儿被水泡大的头,冬儿要去的方向,那一片宫殿,嫔妃们住的地方。

冬儿要去做什么?她和宫里的某位嫔妃暗中有联系?冬儿是梅雪兰的心腹,被人收买,背叛了梅雪兰,杀人灭口?

今日如嫔针对自己,深宫人心险恶,自己要加倍小心,回宫后告病,躲在玉清宫,躲着不见李业。

次日,皇帝御驾启程回宫,浩浩荡荡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离开几日,回到玉清宫,魏楚倍感亲切。

景秋放下包袱,“回家的感觉真好。”

大家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张福跟在身后,说;“主子,奴才新磨了豆腐,晚膳做豆腐。”

“我正想吃咱们自家的豆腐。”

张福说;“下了一场雨,后院菜园的波棱菜、胡瓜,白菜,小葱长得可好了,奴才挖了茭白,湖里下网,捞了鱼,主子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清蒸鲈鱼,豆腐鲫鱼汤,白菜炖豆腐,抢拌胡瓜,小葱炒鸭子……”

魏楚数着。

“听着就有食欲。”

景秋说。

御膳房的晚膳送来了,玉清宫的膳食张福也做好了,魏楚对添香说;“你去叫梅常在过来。”

梅雪兰带着夏生过来,没有冬儿,大家突然想起冬儿死了,气氛沉闷。

魏楚说;“看看这些菜,有没有很想吃?”

“想吃。”

“开吃”

梅雪兰夹一块炒蛋,说;“这不是鸡子。”

魏楚说:“你吃出来了,这是野鸭蛋,吃到可不容易,这是从行宫带回来的,一路春喜像宝贝一样捧着。”

“我说不一样味,这是野鸭子下的蛋。”

“给我盛一碗白菜豆腐汤。”

魏楚对景秋说。

“给我也盛一碗。”

梅雪兰喝了一口,“这汤好吃。”

“大鱼大肉吃腻了,吃青菜豆腐清淡可口。”

梅雪兰似乎忘了冬儿的死,魏楚心里明了,她是不会忘的。

颐华宫

孔惠妃斜倚在贵妃榻上,贴身宫女说;“娘娘,奴婢听如嫔宫里的人说,在行宫皇上召了贞常在侍寝,贞常在留宿龙凤宫。”

孔兰玥忽地坐起来,“你听清了,真有此事?”

“奴婢听清了,贞常在连续两晚在龙凤宫侍寝。”

“贞常在,本宫以为她病恹恹的,连去行宫乘坐马车身子骨都受不了,还有精神头侍寝。”

“娘娘,皇上召幸,贞常在还不拼了命地侍奉。”

“防来防去,还是没防住。”

“贞常在一副弱不禁风,娘娘被她骗过去了,绿头牌拿掉了,瞅准了行宫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本宫把她分到偏僻的宫殿,她表面上装老实,原来早盘算行宫这步棋。”

“娘娘自从入宫,虽说摄六宫之事,皇上没来过几次,奴婢想后日是娘娘的生辰,娘娘摆一桌生日宴,请皇上过来。”

“本宫正寻思,生辰宴要好好利用,不请旁人,只请皇上一个人,本宫的寿辰,皇上会给本宫这个面子的。”

“娘娘,梅常在来给娘娘请安。”

太监进来回禀。

孔惠妃漫不经心地说;“这个梅常在自从失了宠后,人识趣多了。”

颐华宫掌事太监庆福说;“梅常在爬太高了,这一下摔下来,终于活明白了。”

玉清宫

“主子,湖边来了一群野鸭子。”

春喜兴奋地跑回来。

“你是说咱们这湖边吗、”

“是,主子,刚来的,好大一群野鸭子。”

魏楚即刻带着添香、春喜去湖边看野鸭子。

来到湖边,果然看见一大群野鸭子,有上百只,扑通扑通下水,在浅水的地方游泳,景象挺壮观。

魏楚说;“这么多野鸭子,附近一定有野鸭蛋,我们找找看。”

三个人在周围找,一会儿,听见春喜兴奋地喊:“主子,快来看,这里有好几窝野鸭蛋。

魏楚和添香过去,果然看见有三堆野鸭蛋,一摸还热乎的,野鸭子刚下的蛋。

拿手帕包了,三个人捧着往回走。

春喜说:“这野鸭蛋能炒好几盘,以后我们又多了一道菜。”

“今晚膳做蛋羹。”魏楚说。

添香说;“我们乡下鸭子下的蛋吃不了,放入坛子里,用盐腌了,留着吃。”

“明日再过来,等攒多了腌咸鸭蛋。”魏楚说。

三个人边说走上了石桥,对面传来几个女声说话,“皇上命人在湖边放了一群野鸭子,供后宫的人观赏,赶明求皇上放些别的好玩的。”

“今是惠妃姐姐的生辰,惠妃娘娘就求了皇上,皇上肯定答应。”

迎面一群人上了桥,孔惠妃、如嫔、慎贵人还有梅雪兰。

“贞常在,这么巧,贞常在也是来看野鸭子的还是…….”

如嫔阴阳怪气地斜眼看她。

魏楚半蹲,“嫔妾给惠妃娘娘、如嫔娘娘、慎贵人请安。”

朝梅雪兰颔首。

梅雪兰说了句,“贞常在也听说湖边来了鸭鸭子。”

“我是来捡野鸭蛋的。”

孔惠妃看一眼魏楚抱着的绣帕,“御膳房的膳食山珍海味什么没有,贞常在捡野鸭蛋,好像皇家亏待了你,皇上的嫔妃吃不上喝不上,这是故意给皇上丢脸。”

“嫔妾不敢,嫔妾就是觉得好玩。”

“我看贞常在到处乱窜是想偶遇皇上吧,皇上把你带回乾清宫,住两晚?”

如嫔不怀好意地说。

这一说,勾起孔惠妃对魏楚的嫉妒,自己这个执掌后宫的妃子还没住进龙凤宫,她一个小小的常在捷足先登。

冷笑道:“贞常在,你心机够深的。”

“嫔妾不敢。”

“龙凤宫里你都进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孔兰玥朝身旁的如嫔和慎贵人说;“龙凤宫咱们可是连宫门都没踏进去过,贞常在谦虚什么。”

魏楚料定今日这群人是找茬的,不接话茬。

“惠妃娘娘,贞常在一副畏手畏脚的,好像咱们欺负了她似的,贞常在在皇上面前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得皇上垂怜。”

慎贵人拨火。

孔惠妃看她的目光不善,朝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

这个贴身宫女,是孔兰玥从娘家带进宫的,心领神会,站在魏楚身后,突然用力推了她一把。

魏楚的身体朝前一倾,顿时失去平衡,一脚踏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滚落台阶下,魏楚觉得脚腕突然钻心地疼,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她的脚崴了,疼得动不敢动。

这时,一个人影快速掠过,来到魏楚身边,魏楚还没看清,被拦腰抱起。

李业把她放在桥下的一个石墩上,蹲下身,脱了她的绣鞋和袜子。

一只手扶着她的腿,握着她的足,往上一推,只听咔地一声,骨头复位,

魏楚疼的额头冒出细汗。

李业为她穿上袜子和绣鞋,说:“你走走看看。”

这时,添香和春喜赶过来,添香要扶魏楚,魏楚拒绝,自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说“好了,谢皇上。”

孔惠妃几个人看见皇上突然出现,如嫔吓得朝后躲,慎贵人不引人注目地落在最后。

李业面沉如水,声音寒冽,“是谁推的贞常在?”

众人朝后躲,没人敢出声。

“朕再问一遍,是谁推了贞常在?”

皇上周身充满戾气,冷飕飕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身上掠过,这些人激灵打了个寒颤。

孔惠妃的贴身宫女走出来跪倒,哆哆嗦嗦地说;“是奴婢,奴婢不小心…….”

话没说话,李业一声断喝:“拖下去,乱棍打死!”

看皇上阴鸷的脸,众人吓得不敢出声。

犯事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皇上饶命啊!”

宫女被太监拖下去,挣扎着回头,“娘娘救奴婢!”

少顷,传来凄惨的喊叫声,如嫔等人吓得面如土色,渐渐地没了声音。

这个宫女从小侍候孔兰玥,孔兰玥慌了,跪下求情,“皇上,求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饶了她一命。”

李业没看孔玥兰,冷冷地道;“管好你宫里的人。”

说吧,拂袖离去。

孔兰玥瘫倒在地上。

魏楚活动了一下脚腕,行走正常。

宫女扶着孔惠妃,一群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魏楚滚下台阶,野鸭蛋碎了,弄了一身。

添香扶着魏楚往回走,不满地小声说:“皇上没处置惠妃,惠妃的宫女故意撞主子,是惠妃授意的。”

“皇上处置惠妃的宫女,算是给我一个交代。”

以为自己是谁,皇帝真能为自己处置孔惠妃,今日之事,李业偏向孔兰玥。

回宫后,景秋听说,忙问;“主子的脚,是不是请个太医看看。”

“不用了,没什么事,兴师动众的,惠妃现在不定怎么恨我呢。”

孔兰玥的贴身宫女死了,和孔兰玥结下梁子。

次日,春喜从外面回来,愤愤不平,说;“昨儿是惠妃娘娘的生辰,晚上皇上去了颐华宫。”

李业不但没有对惠妃有任何责罚,还亲临颐华宫,打死孔兰玥的宫女,孔兰玥找回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