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奇加会 作品

第86章 我很生气

第86章我很生气

灵沼在两山之间的谷地内,是一片苍翠如玉的沼泽。

灵沼周围的草木长得十分茂盛,此处风水极佳,灵沼滋养了这片土地,草木又聚好风佳水于此,充沛了灵沼。

相辅相成,是自然才有的造化。

江春无抱着方凌波,极其轻巧地越过药宗布下的层层禁制,到达了灵沼中央。

灵沼中央有一块天然的石台,江春无将方凌波放到石台中央。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割开了手腕。

江春无用鲜血,以方凌波为中心画出法阵。

方凌波现下正是沉睡状态,无法主动吸收周围灵气,只能靠着法阵加持。

绘制法阵当然不一定就得用鲜血,只不过江春无的血有些特殊,若是有熟悉龙血的人在场定然会发现,江春无的鲜血跟方凌波的龙血竟然有些相似。

龙是天地最完美的造物之一,龙血天生就有沟通天地的能力,江春无用自己这无限接近龙血的血液画出的法阵对方凌波来说是极大的助力。

法阵完成最后一笔,陡然间四周的气势便起了变化。

像是有风从四处收拢,带着柔和的灵气气流往方凌波身边聚集。

一滴、两滴、三滴……

哗!

在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灵气突然如翻涌的潮水般扑向方凌波所在的地方。

灵沼中液化的灵气此时也沸腾起来。

法阵完成之后江春无便退到了一遍,他撑起结界阻隔了灵气同自己接触。

灵气往方凌波体内聚集的过程持续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灵沼之中的灵气液体枯竭,而周围群山虽然依旧郁郁青青但是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灵气。

一刻钟的时间方凌波将整个灵沼连带着周围山脉的灵气都吸收了个干净。

这样大量的灵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到到体内,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爆体了。

可方凌波竟然连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预计的苏醒并没有出现,这让江春无皱起眉头。

方凌波的身体虽然在灵气的滋润下被修复了一些,但是仍没有要筑基成功的意思。

江春无担心地来到方凌波身边。

江春无跪在方凌波身侧伸手为他把脉。

“没有筑基,但是似乎只差——”

就在此时,方凌波突然睁开双眼,淡色的眸子如今连最后一点墨色都褪去了,变成了银子一般的颜色。

他擒住江春无手腕,身形一动便将江春无压在身下。

方凌波嘴角上挑,笑得邪艳,倾身上去便吻住了江春无的双唇。

唇齿相接的瞬间,江春无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正飞速涌向方凌波体内。

知道方凌波的意图之后,江春无便放松了身体任凭对方索取。

江春无的黑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从乌黑到花白,待方凌波放开他时,江春无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方凌波喘息着仰起头,此时此刻完整的灵盘在他丹田内形成。他身上有金光萦绕,眨眼间双瞳又恢复了墨染般的淡色。

身体的损伤被灵气冲荡,在这一刻被悉数修补。

力量游走在每一寸肌肤之间。

他筑基已成。

生死关上又走了一遭的方凌波,垂下眼眸看着身

方凌波划过江春无漂亮的下颌线。

方才他的身体吸收了灵沼内的所有灵气,仍不足以筑基。虽不足筑基但也差得不多,多亏了江春无,不然方凌波今日就要功亏一篑了。

方凌波微微歪着脑袋,他打量着江春无迟迟没有开口。

倒是江春无先说了话。

“恭喜师父筑基成功。”江春无笑着说。

方凌波刚才抽取了江春无身上将近三分之二的灵气,江春无此时不算太虚弱但也绝对不会好过。

方凌波挠了挠江春无的下巴。

“打你的那巴掌,”方凌波问道,“疼么?”

“疼。”江春无道。

听到这个答案,方凌波忽而笑出声来,边笑边起身。

“你当日砍下孤头颅的时候,孤也很疼。”方凌波笑道。

“徒儿也十分后悔,”江春无起身跟上方凌波,“都怪徒儿学艺不精,当日的剑若是能再快一些,师父便不会觉得疼了。”

“师父打我是气我学艺不精罢了,我都懂。”

江春无跟随方凌波走出干涸的灵沼。

方凌波没有说话,他负手向前,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树丛中传来一阵响动。

江春无警惕地上前将方凌波护在身后。

灵沼这边出了这么大动静,药宗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

那树丛中躲着的大概就是准备偷袭的药宗人。

“出来吧。”这时方凌波开了口。

那树丛中躲藏的人听到方凌波的话便慌慌张张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那人小跑到方凌波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他甚至来不及拂去头发上粘上的叶子。

“属下参见主上。”那人恭敬道。

江春无从来不是个笨人,此时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眼前这个人江春无认识,那是药宗的一个长老,地位不低,协助掌门处理门派大小事务,权力不小。

没想到竟然是师父早就埋下的棋子。

江春无突然笑了一声,退到一边。

“起来吧。”

方凌波没有搭理江春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那位药宗长老起身,有跟江春无问了声好,江春无点点头。

“主上,药宗的人已经得知了灵沼异常正往这赶来。主上放心,灵沼出事的消息是属下压了一刻钟才传出去的。主上不会看到他们的。”那长老恭敬道。

“嗯。”方凌波点了点头。

“那,主上请随我来,遗舟总管在山下等您。”药宗长老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药宗长老在前面带路,避开了药宗匆忙而至大部队,没一会儿他们便下山出了药宗的地界。

那位药宗长老告辞之后便往山上回药宗去了。

遗舟在山下隘口处等着方凌波。方凌波在他的伺候下上了马车,期间没有同江春无讲过一句话。

江春无目送马车向前走了许久,马车快要消失在视线时,他又赶了上去。

江春无跃上马车揭开车帘。

“江春无你真当我——”遗舟手持魂铃迎了上去。

却被江春无一个侧身顺势送出了马车。

江春无随手给了车门一个禁制,他走到方凌波面前。

方凌波白净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颗赤红色的丹药往嘴里送。

药刚到嘴边就被江春无捉住手腕拿了过去。

江春无将那枚赤色药丸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

这丹药之中包裹着的方凌波原身的精血,跟他前些天送来的那一瓶是一样的东西。

东西一样,但却不是江春无做的那一瓶。

“师父,”江春无笑道,面上看不出喜怒,“我就说这些年我收集您的精血时,怎么总是有一些不知去向。我还以为是仙门中有人知道我的动作了偷偷往深处藏了,没想到那部分精血兜兜转转竟然还在您的手里。”

方凌波与江春无对视,指尖意味不明地叩着桌面。

“师父您为何不同我解释,这五百年您知道我是如何过的么?”江春无仍然是笑的,“我努力地在找所有您的痕迹。所有都是靠着我自己猜的自己找的,为什么,您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方凌波轻叩桌面,淡色眸子毫无波澜。

江春无的眼中的凄惶终于连笑都遮不住了,“连那些被您当做棋子的属下都知道,为什么却独独不让我知晓?”

“师父,”江春无别过脸,不让眼眶里溢出的泪水被方凌波瞧见,“徒儿我真的非常生气啊。”

“你生气?”方凌波冷笑一声,“你可知孤也很生气。”

“孤的好徒儿啊,”方凌波靠着椅背微微扬起视线,“你可知孤心中亦有怒火。”

“你难过,你不高兴,你还哭,”方凌波像是在说什么滑稽的事情颇为无奈,“你不是小孩子了春无,总不能你一哭我便不生气,你一闹我就要哄。”

“你惹我生气,却又不愿承担这叫我生气的后果。”

“你懂我几分,你知我多少呢春无。”

“你该长大了。你可知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天我有多么的生气。你知道我看你倒在那如山的尸体之中冲我喊师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

“我想我早该在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掐死你。或者在你成年之后便送走你,天南海北如此之大,总归不要再见到你。”

“你说你懂我?你怎敢这么说呢?”

“春无,孤之爱恨你懂几分?”

“你不过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爱恨里罢了。”